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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村殇 (2人在浏览)

下午3时,未见赵艳珍上班,他打通赵艳珍手机:“艳珍吗?现在有件急事,你快来管理区吧!”老干部就不叫村委会,还是称作管理区。
“什么事,明天不行吗?”中午,邹兴象把赵艳珍就的魂勾走一样。下午,她一直闷闷不乐,魂不守舍。刚才到镇计生办了“独生子女证”时,陈虹又要沈卫雄签名才肯批。她怕沈卫雄作梗,急中生计说:“陈副镇长,我来之前,邹兴主任嘱咐,如果他当主任的批了,你们还不同意村民领独生证,这个责任,由你镇政府负责。我是当差的,批不批在你。”
陈虹听了赵艳珍的话,也怕负不起责任,她不请示李光荣,就办了。
办好了证,赵艳珍的心情稍好了一点。
这时,沈卫雄又问:“你下午不上班吗?”“我刚去镇政府办完事。”
“你快来,我有急事跟你商量。”
赵艳珍见沈卫雄心急如焚的,不知什么事,就骑车赶去村委会。
今天下午,村委会没有人上班,只有沈卫雄在自己的办公室上。
南方的六月,天气燥热,热气迫人,赵艳珍来到办公室,全身流汗,浅绿的薄衣贴在身上,显出了赵艳珍娜娜多姿的身材。
沈卫雄看到那双圆浑的乳峰紧帖衣服,雪白的肌肤显露出来。沈卫雄有些欲火难受,但想到今天的目的,只好暂时压着欲火,见机行事了。
他把赵艳珍让进办公室:“来,外面热,内面凉快。”
赵艳珍进入了沈卫雄的办公室,顿觉是进入了另个世界。外面热气滚滚,内里空气凉爽,赵艳珍拉拉紧帖身体的衣服,在沙发上坐下。
沈卫雄献谄地把一杯矿泉水递给赵艳珍:“喝口水,解解渴。”
赵艳珍从来未见过沈卫雄这样热情,寻思着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自己出面。她喝着水,静观其变。
沈卫雄说:“邹兴把管区干部经济问题的材料向市级投诉了。今天上午,镇纪委叫我去了一趟。”
沈卫雄盯着赵艳珍,想观看她的变化。
谁知,艳珍平静地说道:“这一天,迟早就要来的。早来一天,早点解脱。”
“你错了。这一天不应该来的,只要我们说服邹兴,他不再投诉,我们就没有事的。”
“反正,我应该负的责任,我负。”赵艳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沈卫雄走出外面看看,没有人,他关上了外面的门,再关了办公室的门。
赵艳珍警惕问道:“你关门干嘛?”
沈卫雄把手搭在她香肩上说:“不关门,冷气会跑掉。艳珍,我的宝贝,现在我们不是谁应负什么责任的问题。我们得想个万全之计,共同避过困境。”
“你说,应怎么办?”赵艳珍推开他的手。
沈卫雄见赵艳珍口气松了,试探问:“你知道李深去那里吗?”
赵艳珍望了一眼他:“李深不是去开商品交易会吗?”
沈卫雄说:“有人看见他在湖北B市。”
赵艳珍故作惊奇:“什么,开交易会怎开到了湖北啦,你怎样知道的。”
“这……这,我一个朋友出差在B市,他昨天回来,说在那里碰到李深。”沈卫雄搪塞道。
赵艳珍半信半疑:“他跑去B市干什么?”
“干什么?他去查当年那笔货款呢?”沈卫雄瞥一眼她,观察她的变化。
“大庆不是说货款被人诈骗了吗?”赵艳珍有些愕然。
“是啊,事后,庆儿到B市追款,但没有结果,只好放弃了。”沈卫雄眨眨眼晴说:“我记得,那一百万元,庆儿是在你手中提取的吧?”
 
赵艳珍沉思一会,说:“是,沈大庆签名,你和沈松批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沈卫雄狡猾说:“那么大笔款,追查起来,你就是跳进大海,都洗不清。”
赵艳珍被沈卫雄说得心里没底,有点胆怯:“我没拿一分钱,关我什么事。”
沈卫雄见赵艳珍进入自己的圈子,继续收紧绳子:“他们如果认定那笔款是庆儿跟别人合伙诈骗,你是出纳,是逃不了责任的。”
沈卫雄的故纵欲擒,控制了赵艳珍:“那…那我们应怎么办。”
“怎么办?说服邹兴,要他变动主意。我们就有获救的机会。”
赵艳珍低着头说:“邹兴认定的事,很难改变主意的。”
沈卫雄恶狠狠说道:“狗被赶急了,都会咬人的。如果他不改变主意,我看他也没有好下场。”
赵艳珍听了,心中一震,想起邹兴受伤的事,不禁为邹兴担愁。
沈卫雄走近赵艳珍身边,用那双苍老的大手,抚摸着艳珍香肩:“不过,我也不希望是鱼死网烂的结局。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能说服他。”“谁?谁有这能耐?”赵艳珍抬头问道。
“你,我的宝贝。”沈卫雄抚摸着她的粉脸。
“我?他怎能听我的话。”赵艳珍不知沈卫雄葫芦装什么药。“只要你亲自出面,他肯定听你的。”
赵艳珍低头不语。
“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你们曾经是恋人。虽然,现在你们不能生活在一起,但你们的友情还是不错的,跟我观察,邹兴很关心你呢。”
“他关心我?”赵艳珍认为今天她跟邹兴的亲呢行为,被沈卫雄发现,心中一惊。
沈卫雄是个情场老手,他从赵艳珍的眼光中,看出了她的心虚,于是故意慢悠悠说:“我是过来人,你俩的行为我还不明白。但我是有悔于邹兴,是我先对不住他的。”沈卫雄作出悔过的样子:“现在有了机会,你们如果再续前缘。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如果不冷落我,我就心满意足了。”说完,把手就要伸进艳珍的内衣。
赵艳珍推开他的手,以守防攻说:“怎么,玩腻了,就想把我抛弃啦?”
“我不是抛弃你,我是给你跟邹兴一个机会。”沈卫雄从侧面搂着她,假惺惺说:“你的第一次都给了我,我还有什么可怨的。真的,我不会吃邹兴的醋的。我发现他是很爱你的,你不要绝情,给邹兴一个机会吧。”
赵艳珍盯了一眼:“邹兴可不是你想象中的人,他是个正人君子。”
“是猫都吃腥,是男人都欢喜女人,当年,我就是被你的美色吸引着,跟你才有了这辈子情缘。”
沈卫雄的话,勾起了赵艳珍痛苦的回忆。

高中毕业后,她跟邹兴回乡参加农业生产劳动。
第二年,沈卫雄把赵艳珍调到了大队广播站。当时农村有线广播,是宣传党和国家的路线、方针、政策的重要途经。这种工作,是很多农村青年女子慕佩的职位。
赵艳珍有文化,声音悦耳,好像占了优秀。其实是沈卫雄看中她的的美貌。
赵艳珍在工作也寻到了欢乐。但是,在鲜花的背后,往往有一个陷井。
沈卫雄对艳珍的美貌早已馋淫百丈,但是,赵艳珍跟邹兴正处于热恋之中,两人经常身影不离。沈卫雄没机可乘,只是在上班前后,没有人的时候,对她进行性骚扰。赵艳珍出于少女的涩怯,不敢反抗沈卫雄,使他胆子更大了。
一九八二年,邹兴参加县农村土地承包宣传工作队。赵艳珍曾哀求他带自己奔走,离开广播站,离开凤米,并要以身许愿给他,但受到他的拒绝。
 
邹兴不顾自己的苦疾,毅然参加工作队,弃她而去,这对赵艳珍打击很大。赵艳珍精神失落,无精打采,这令沈卫雄欢喜若狂。
一个月后,沈卫雄批准赵艳珍到大队医疗合作站工作,并以填表为名,要赵艳珍留下。
这时大队干部全部下班了,赵艳珍正在聚精会神地填写表格时,沈卫雄从背后抱着了她。她奋力反抗。但一个弱小女子,怎抵得住身强力壮的沈卫雄呢?她张开口准备嘶喊时,沈卫雄急忙捂着她的嘴,恶恨恨地说:“你叫,我就说你为了入医疗站工作,勾引我。勾引干部,消息一传出,邹兴还看得起你,全村人谁看得起你。到时你将身败名裂。如果你顺从我,只有天知地知,我们两人知道。我保证你的工作,保证你的地位。保证你这辈子不用受苦受累,你家里也会得到好处。你今天不从我,今后,你们一家人都不得好过。”
沈卫雄软硬兼施的手段,征服了赵艳珍,是啊,自己一个弱女子,家族无权无势,父亲就是嫌邹兴家人丁少,才阻止两人的婚事。现在得罪了沈卫雄,一定祸及家庭,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家庭,赵艳珍只好认命了,她泪流满面,瘫痪在地上。
沈卫雄见赵艳珍软弱了,急忙连抱带拖把赵艳珍拖到了值班室,反手把门关上,把她放在木床上。
赵艳珍痛苦地泣哭着,全身抖动,那双宝峰,象一对玉兔一样跳动着 ,惹得沈卫雄欲火难焚。他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扑到赵艳珍身上。
赵艳珍本能反抗着,双手急忙抓他的脸。由于双方力量的悬差,简直是猛虎斗饿猫一样。渐渐,赵艳珍没了力气,又不敢叫喊,只好任由沈卫雄摆布。
此时,沈卫雄象饿虎擒狼一样扑在赵艳珍身上。脱掉赵艳珍的上衣后,露出了花格的背心。
沈卫雄逼不及待地撕破了赵艳珍的背心,露出了冰肌玉结的肌肤,那双挺拔的乳峰,雪白耀目。又似早熟的荔枝,剥去红壳,退去白膜一样,水灵灵的,鲜口欲滴。沈卫雄张着野兽的大嘴,象吃荔枝一样,吮着赵艳珍的乳头。
赵艳珍被沈卫雄吮着全身痒痛,她揪着沈卫雄的头发,用手胡乱在沈卫雄的脸上乱抓。
此时,沈卫雄象下山的雄狮一样,用一只手扳着赵艳珍的手,另只手急忙脱赵艳珍的裤子。赵艳珍全身裸露,显示在沈卫雄面前。丰满的身材,修长的大腿,光洁的身段,简直象一幅雕画一样。沈卫雄无假欣赏美玉,揪起赵艳珍的大腿,就要扑上去。
赵艳珍知道要遭遇毒害了,忙把枕头巾垫在床上。这时,赵艳珍真是又惊又怕又害羞,全身瑟抖。她多么想邹兴冲进来,解救她啊。但是,这永远是个妄想。泪水,从眼角一直流到床上,湿了一大片。
这时,沈卫雄全身压向赵艳珍。赵艳珍顿觉下身象冬天的嘴唇破裂一样,又象空气球暴破一样,“咝”一声,一阵揪心的阵痛,一阵痉挛抽搐,完了,这辈子完了。此时,她是多么憎恨邹兴啊!邹兴的软弱,邹兴的无情,使她失身于沈卫雄,一朵鲜花被沈卫雄这个老牛残踏。如果那晚,邹兴要了她的身,这时,她就跟邹兴到外面闯荡世界了,轮不到沈卫雄老牛吃幼草。
赵艳珍双手紧紧抓着木板,牙齿紧咬嘴唇,不敢哭出声来。此时,她头脑嗡嗡直响,好象走在漫长的寒冬一样。
沈卫雄停止了抽动。赵艳珍身体虽然受到摧残,但她感觉内心有一股热流,流遍全身,又令她感到了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快感。
沈卫雄从赵艳珍身上起来时,发现垫在床上的毛巾染了一朵梅花形的血渍,沈卫雄惊呆了。处女,原来赵艳珍还是处女。
 
这一发现,使沈卫雄比刚才跟赵艳珍做爱时更兴奋。自己终于吃了处女,终于尝了头等货。二十年前,当沈卫雄知道,自己的老婆杨凤莲被邹家和占了身体,自己是穿“破鞋”时,心情的怒愤和失落整日困绕着他。一九六二年,当李招娣在冲凉时,自己眼看就尝到了李招娣第一道菜,但却被沈成打破好事。
此后二十年,从来没有尝过处女,这块心病一直压着沈卫雄。谁想到,邹兴跟赵艳珍几年恋情,两人还是洁白之身。今天,赵艳珍的处女之身被自己破了,使沈卫雄象拾了宝贝一样。
为了达到长期占有赵艳珍的目的,他突生一计,他装出可怜的样子,跪在床前,对赵艳珍发誓,并左右打着自己的脸:“我不是人,我是牲畜,我害了你。你要打要杀我,随你。”
说完,假惺惺掉下几颗眼泪:“艳珍,我这样也是情有可原。你知道吗?自从你进入大队工作,我的心就被你牵走,我是多么爱你啊!今后,你从了我,我不会亏待你,我会让你幸福的。”
沈卫雄的问话,赵艳珍也不回答。全身象一只干躯一样,动不动,两眼翻白地看着屋檐。
沈卫雄想从她的身下拖开毛巾,但赵艳珍紧紧拿着,脸无表情地说:“你说爱我,就让我做个留念。”
沈卫雄见赵艳珍同意了,忙说:“得得,好好,你收好,作留念。”
女人,就是这样,特别是两性相爱,更是说不清,道不明。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更会有第三次。就这样,沈卫雄利用手中特权,利用赵艳珍的软弱,霸占了她。
第二年,沈卫雄给她调换岗位,安排她当凤米大队妇女主任,成了全村妇女的首领。
为了长期占有赵艳珍,沈卫雄又生毒计。他说服了赵艳珍的父亲赵富,把赵艳珍嫁给了自己的堂侄沈强。这正合赵富的下怀。
当年,赵艳珍被沈卫雄利用政治手段,强迫自己嫁给了沈强。
沈强整日在外面吊儿郎当,跟一些猪朋狗友鬼滚,每次喝醉酒,回到家,就拿她出气。
有几次,赵艳珍忍无可忍,要跟沈强离婚,但被父亲及沈卫雄劝阻。
沈强从来没有怜香惜玉,而是暴风聚雨地摧残她。更令赵艳珍难受的是,沈强每次都是半途败阵,赵艳珍跟沈强做爱时,从来没有达到过高潮。
赵艳珍跟沈强的婚姻是死亡的,而跟邹兴的情爱也是死亡的了。这样,沈卫雄就填补了她心灵的空虚。两人就这样,相互依附,互相利用,这种暖味关系维持了十几年。

赵艳珍正胡思乱想想着往事,沈卫雄却逼不及待地拥抱赵艳珍。
他不断挑逗她,赵艳珍的情欲又被燃烧起来。但她怕有人闹进来,就推开沈卫雄:“如果被邹兴他们知道,你就得死。”
沈卫雄说:“中午,我看见邹兴乘车去县城了。李深去了湖北,现在三点多钟,沈有也不会来了。我们趁机快活快活。”
“刚才要我跟邹兴好,现在又想占我便宜,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婊子?”赵艳珍生气道。
“就这一次,今后,我保证不搔扰你了。”沈卫雄心中暗想:现在我有难,救你,等我避过这个难关,你跑不出我的手掌。你就是同邹兴好上,只要我把你以前的羞事揭出来,邹兴就不要你了。
赵艳珍心里也在剧烈斗争着,沈卫雄到底是试探她,还是真的要把她献给邹兴。古时有昭君出塞求和,难道沈卫雄也要我当现代性使者。嗯,沈卫雄为了保命,撒合自己同邹兴的情缘,自己来个顺水推舟,今后可以免去储多尴尬和麻烦,这也是自己摆脱沈卫雄的最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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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艳珍知道,男人,想得到你的时候,你越吊他的胃口,他就越迁就你。赵艳珍让沈卫雄抱着,但就是不让他得寸入尺。突然,心生一计,暗暗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她对沈卫雄说:“邹兴的性格很倔强的,我怎能劝说他呢?”
“现在讲关系,不是讲工作关系了。是讲战士情,同学情。其中同学情最深厚,最牢固。你跟邹兴从小学到高中,同窗九年,友情更深厚的。你求他,他肯定会答应的。”
“那我用什么方法才能打动他?”赵艳珍问道。
“如果他不追究我们的经济问题,我保证在今年支部改选时,让他进支委。”
赵艳珍漫不经心说:“他都是村委主任了,支委算什么。”
“我们三人当了支委,选他当副书记。”沈卫雄一边说,双手不安分地在赵艳珍的胸前乱摸。
赵艳珍见沈卫雄正朝着自己的思路走,就不违他的心,顺从他。女人,有时是嘴硬心软的,嘴上说不同意,其实心里早就想上床了。
“副书记,对邹兴还有些吸此力。不过,不管劝说成不成功,从今以后,我跟你脱离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
沈卫雄的手已摸到了赵艳珍的下身,他摸梭两可,说:“只要你说服邹兴,其他事好说。”
说完,抱起赵艳珍,朝卧室走去。
赵艳珍见沈卫雄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几个月来的忧郁一扫而光。反正是最后一次,就满足他的淫性吧!于是,把手伸进裤袋,关掉了手机。


邹兴正在翻阅镇纪委转交市纪委的信。信中要求,村委会要信相镇党委,相信镇政府,要配合镇委纪,调查好原管理区干部的经济问题,把要把处理结果上报上级纪委。
邹兴看着来信,不禁自问:“现在的党的纪检部门不知怎搞的,投诉的材料,都转回到了被告手中,这怎能处理好问题呢。镇级处理不当,就投诉到县,县级不服,再到市。在这一级一级的调查中要花多少时间,多少精力,而案件在这马拉松式的投诉中,人们也丧失了意志。
但是,稳定后倒一切,上×不能越级。你一个平民百姓,你对谁说理?
邹兴越想越气恼,特别是这个什么“四个民主”,那里有点民主的气氛,什么事还不是党支部说了算。村务,沈卫雄欢喜交就交,不喜欢交就不交。镇党委镇政府也放之任流,没有做出明确的决定,民政部门又管不到位,其实这些都是有悖村民委员会组织法的。自己应怎样做,才能在这场民主改革中争取主动权呢?
上报县政府的土地承包方案,久无音信,复耕无法实施。计生工作虽然打开了局面,但要落实这些措施,必须要依靠经济的发展。经济,经济,怎样才能搞好经济呢?成立粮油贸易公司,刻不容迟,否则,湖北A市粮油公司改变计划,就等于失去了货源一大客户。
他从粮油公司想到了湖北B市的诈骗款,想到了赵艳珍。这笔诈骗款,不知有没有牵连到她。要找她当面谈谈,如果真是涉及到,要劝她早些退赃,争取宽大处理。
下午,村民很少来办事的,沈卫雄为了给赵艳珍创造机会,就对沈有说:“镇委组织办做好了党建宣传材料,沈有,你跟我去取回来吧。”
沈有看看邹兴,邹兴点头同意。临走前,沈卫雄意味深长地看着赵艳珍。
 
赵艳珍衣服比较新潮,追赶潮流。昨天,她穿件半透明的薄衣,今天穿了件短装上衣,弯腰伸手都露出半身。
这时,她见办公室只有两人,便在邹兴对面坐下:“兴哥,昨天签了几家协议。”
邹兴抬头看看她:“三家。”“跟湖北的呢?”
邹兴如实说:“村委会属下的粮油公司未成立。湖北方面同意在我自己的超市试销,看湛港是否有前景,再签订合同。”
邹兴把一份资料摊在桌上:“艳珍,上午,镇政府发下了下半年的计生指标。基本按照我们的上报的数据下达了任务。”
赵艳珍说:“我看看。”说完走近邹兴身旁弯腰朝桌上看。她倾前弯腰,背后露出了雪白的肌肤,而前胸把一对圆浑洁白的玉乳,露在邹兴的面前。
她一边看一边问:“5个‘独生证’任务能完成吗?”
邹兴望了她一眼:“这需要你多做工作啊。”
“我那有你的本事。你利用他山之石,攻他山之玉,说服了快嘴六。”
“不是你先做好邹贵夫妻的工作,快嘴六也未肯答复的,当天,他不是要邹贵与妻子商量吗?”
“反正,是你用策略攻破了他的传统堡垒。”
“好好,就算是我俩合作的成果吧!”邹兴低头看着文件。赵艳珍半站半倚在邹兴身上:“其实,快嘴六说的故事蛮有意思的。”
邹兴:“有什么意思?”说完仰头看赵艳珍,谁知艳珍靠得很近,他的脸擦着赵艳珍的乳房,脸一热,忙转过头去。
赵艳珍不顾邹兴的羞怯,她走到邹兴背后,双手抚着他的肩,弯着腰,把嘴附在他耳根说:“跎背仔真有福气。一下子娶了十个老婆。”
邹兴不知赵艳珍的心思,谈工作谈到笑话去了:“那是故事,不是现实的。世上那有那么傻的姑娘。”
“没有姑娘肯嫁他了,但他来个曲线取妻,要姑娘们个个跟他上床。姑娘就不得不嫁他了。”说完,她叹口气:“不要说女人,就是男人,有些事情既然成了事实,你想改变都困难。”说完,一双玉乳在邹兴背后来回荡着。
邹兴感到赵艳珍身上有股电流,通过宝峰,电击到他的心弦,使他一阵昏晕。赵艳珍的动作十分反常,胆子也越来越大。昨天抱着自己痛哭,今天跟自己调情。自己必须端正态度,不能给他有错觉,这样下去,对两人都不好。
他指着椅子:“艳珍,坐下,这样,别人看见不好。”
赵艳珍仰着脸说:“是啊,现在当了主任,要注意影响啦。”
邹兴笑着说:“你真是越来越调皮。”
赵艳珍叹口气说:“唉,我半老徐娘,兴哥,你才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有魅力。”
邹兴诚恳说:“其实你风采不减当年,比学生时代更成熟,更可爱。”
“真的?”赵艳珍听见邹兴称赞她美丽,十分高兴。
“真是,谁骗你。”
赵艳珍拉近椅子,坐在邹兴面前:“那么说,你比在学校时更欢喜我。”
邹兴随着说道:“欢喜。”
赵艳珍穿一条裙子,这时她拉起裙摆,露出了雪白光滑的小腿,左小腿上有颗小指大小的伤疤,十分显眼。
赵艳珍指着伤痕问:“兴哥,还记得这个伤疤吗?”
看到赵艳珍小腿的伤疤,邹兴想起了学生时代的情缘:“那段友情刻骨铬记,我怎能忘了呢。”
赵艳珍抬起脚,眯着那双迷人的眼睛:“你摸摸,能否找回当年的感觉?”说完,她牵过邹兴的手往腿上摸。
 
邹兴双眼途茫说:“比以前更光滑,更性感。”
赵艳珍牵着邹兴的手,继续往大腿上摸。越往上摸,越润滑,越丰满。越摸,邹兴心头呼吸越急速,“嘭嘭”直跳。
这时,赵艳珍有点把持不住自己,她握着他另只手,往乳房摸,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材料,“啪”声。邹兴一惊,赶忙缩回手。两人满脸通红,互相尴尬地看着。
邹兴心情平静后,关心问道:“艳珍,市纪委回信,要求镇纪委调查处理原来管理区干部的经济问题。艳珍,你跟我实话实说,在经济问题上,除了帐面的,你到底还有没有事?”
赵艳珍用手抹抹额角刘海:“你真是那么关心我?”
邹兴点点头:“我是说真的,你得了多少赃款,如实向组织交待清楚,争取宽大处理。钱不较,差多少,我们借给你。”
“你们真肯帮我还钱?沈月娟同意你这样做?”赵艳珍盯着邹兴,眼睛一眨不眨问道。“我跟月娟都商量过了,只要我们力所能及,我们都尽力帮助你。不信,你问月娟。”
赵艳珍知道,邹兴决定了的主意,很难改变的。此时,她心里十分矛盾。邹兴当初选举时,她就力挺邹兴,希望选上他,才能带领全村村民致富。但是,村委会成立后,沈卫雄有政府部门的人撑腰,处处作难邹兴,使村委会的工作无法开展。特别沈卫雄的为人,如果邹兴不听从劝告,坚持要追查旧帐目,肯定会受到伤害的。在经济发展与邹兴个人的生命安危面前,赵艳珍的天秤最终倾向邹兴。她不想邹兴再次受到伤害,必需尽自己的努力,劝告邹兴,只要他平安,要自己干什么,她都心愿意。
于是,赵艳珍对邹兴说:“兴哥,不要再追究那些旧帐目了。”
邹兴听了更加觉得赵艳珍有问题,于是说:“干嘛不追究?”
赵艳珍关心说:“沈卫雄说,村党支部很快就改选,只要你不追究旧帐,他同意让你进支委。你进了支委,又是主任,副书记非你莫属。”
邹兴说:“主任跟书记都是一码事,只是称号不同。”
赵艳珍含怨说:“沈卫雄从来没迁就过谁。这次他主动提出来,你就听劝一次吧。”
邹兴说:“艳珍,工作跟查帐是两回事,不处理那些帐目,我怎向村民交待?”
“兴哥,你不懂官场规则,不知官场阴险。沈卫雄在镇里县里没有后台,他不可能在凤米横行霸道几十年。你看,市纪委不是退了材料吗?如果真要处理他,来个隔离审查,来个‘双规’,他沈卫雄就得马上认罪了。还用镇纪委来调查。这样折腾,三年就过去了,到时,就审计你这届的帐目了,还管得了原来的。”
“我就不信××党的天下,让坏人逍遥法外。”邹兴转而一问:“艳珍,你的经济问题到底有多么严重。沈大庆那一百万元,你有没有参与?”
邹兴连炮似发问,令赵艳珍无言问答。
邹兴见赵艳珍沉默了,以为自己说到了她的心病,不禁有些气愤:“你以前是个正直单纯,天真无邪的女孩,想不到社会的染缸却把你都变色了。艳珍,我告诉你,你工作好,有成绩,是一回事。但是,经济问题又是另一回事,不能淆有一谈。我劝你抓住机会,主动交出赃款,否则,要受党纪处理的。”
赵艳珍被邹兴骂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低着头说:“有什么问题,我自己清楚,我自己也有能力去解决。我劝你别再查下去,是为你好,是怕你再受到伤害。你不记得前次车祸的教训吗?他……”赵艳珍正想说出上次是沈卫雄害他,话说出一半,忙改口:“我真是好心不得好报。”
 
邹兴看见赵艳珍眼睛发红,也于心不忍,主动握着她柔软的手,动情说:“车祸的事过去了,今后,我会注意的。但是,艳珍,对于经济问题,就当我求你,好吗?我不想你受到处理,我真的不想你有事啊!你要是有事,我一辈子良心都受到遣责的。”
赵艳珍含泪的眼睛看着邹兴,邹兴的刚阿正直,不畏强权的性格,真令赵艳珍佩服,但是,现在这个社会,这种人却是要吃亏的。
邹兴给赵艳珍装杯矿泉水,然后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问道:“艳珍,你如实回答我,你希望我继续在村委会干下去吗?”
赵艳珍见邹兴突然冒出这样问题,不禁一楞,一时不知怎样回答。
邹兴郑重地问道:“你欢喜我继续干下去吗?”赵艳珍低下头,声小如蚊:“欢喜。如果不喜欢,我干嘛劝你入支委呢。”
邹兴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赵艳珍:“你欢喜我干好,还是干坏?”艳珍抬头看看邹兴:“当然欢喜你干得好啦。”
“怎样才能干好?”赵艳珍被邹兴问得不知头尾:“干好一切工作啦?”
邹兴说:“对,要干好工作。但怎样才能干好工作呢。我看,经济是否发展,人民是否富裕,这是工作好坏的试金石。按照目前村委会的情况,凤米农民要发展经济,必要利用邻近港凤镇的有利条件,除了搞好生产外,还要大力发展商贸、发展工业。要实现这些,必须要有资金。但是,我们凤米的可利用资金都被原干部占有了,被诈骗了。”
赵艳珍心中一惊:“诈骗?”
邹兴点了点头。赵艳珍心急如焚:“沈大庆那笔货款真是被人诈骗了?是谁诈骗的?”
邹兴说:“这事还得调查清楚,谁骗取了这笔钱,谁就要退还。”邹兴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主动退还,我们可以不追究法律责任。”
赵艳珍小心翼翼问道:“财务人员也要责任追究?”
邹兴看看赵艳珍说:“审批手续齐全,就是领导人和当事人的责任。当然,财务人员如果也坐地分赃,那就另当别论。”
赵艳珍听了,心里直骂沈卫雄,自己差点又上了他的当。
赵艳珍脸上的变化,逃不出邹兴的眼光,他继续开导她:“艳珍,你说,这些钱,如果我们不追回,用什么来发展经济,用什么来帮助村民发家致富。不要说支部副书记,就是给你个镇党委书记,你不带领村民发展生产,劳动致富,又有什么用。如果这样,我们当干部的,怎样去面对村民?怎样向党向政府交待?”
赵艳珍被邹兴远大理想,宽大的胸怀征服了。是啊,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当干部不为民作主,不为民谋利益,这样的干部怎得到人民的爱戴呢?怎得到人民的支持呢?
听了邹兴的话,她称许地点头微笑。
沈卫雄指令赵艳珍,要她说服邹兴,跟自己合作。谁知,邹兴反过来说服了赵艳珍,这完全出乎沈卫雄的意料之外。
而命运真会作弄人,自己失身于沈卫雄,但却归心于邹兴。赵艳珍想着,感慨万分。
 


晚上,邹兴又跟李深通了电话:“取到陈宝明的证件吗?有,你迅速传真回来。”
邹兴把在西南市跟苏实的谈洽简单扼要说了,最后他说:“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陈宝明?”
李深听了说:“这两个陈宝明,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听B市香精原料公司老总说,陈宝明是请病假回家。他的家乡就是在A市。”
邹兴说:“这里最大的疑点,也是关键点,就是提款人。根你所说,这个提款人不是陈宝明,也不是沈大庆,而是冼初。B市原料公司没有冼初这个人,但是,提款人的单位是原料公司。我们可以设想,有人利用假冒身份证和原料公司的手续,从银行提走了一百万元。”
李深说:“根据原料公司财会人员说,那段时间,公司没收过一百万元的货款。”
“这个人必须与公司财会有所接触。”
李深说:“陈宝明是业务经理,有这个条件。”
邹兴说:“沈大庆如果和陈宝明合谋作案,陈宝明收买了邮政局投递员,陈宝明就可以顺利拿到汇款单了。再用假身份证取钱。要证明取钱的人是谁,我们必须通过银行提款的录象来确定。”
李深说:“银行要有公安部门手续才能调查。”
邹兴说:“这是夸省经济诈骗案,我们必须请公安人员出面。到银行提取证据,只要证实陈宝明跟沈大卫雄取走了那笔钱,我们就可以追究了。”
邹兴想了想说:“这事要向蔡书记汇报,取得他支持。只有他才能请求公安部门。”
李深愁心忡忡说:“他能同意吗,如果他给沈卫雄通风报信,我们的工作更困难。”
邹兴说:“没办法,我们只能把死马当活马来医。如果他是个正直的书记,就应该支持我们。你要注意原料公司的情况,我这边取得蔡书记的同意,就立即动身去湖北。”

蔡伟东听了邹兴的汇报后,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蔡伟东对邹兴说:“你们凤米的问题比较复杂,特别原来那些干部的经济问题,一时难于判断那些是不合理开支,那些属于占有集体经济,定议不一,增加了处理的难度。有些情况,时间久了,调查取证都不容易。”
邹兴听了,想起赵艳珍的劝说,难道被她说中了,镇干部都是沈卫雄的后台。
邹兴沉思一会,据理力争:“蔡书记,有些问题是很明显的。一九九三年出卖的土地,征收比卖出的亩数少了十几亩,就是这项,沈卫雄获得暴利几十万。还有,原管理区干部每人取了一间屋地,也没有入帐的。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跳虱,明摆着。为什么政府就是帮着沈卫雄,不敢调查处理?”
蔡伟东笑笑说:“邹兴同志,你这种工作热情,以及对村民,对集体负责任的精神很感人,但你,也要讲究方法啊!俗话说:‘一铲挖不了一口井,一口咬不了一个胖子’。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比如一个蜘蛛结了一个大网。你要在网中心戳踊他,必须受到蜘蛛的反攻,你很难戳破它。但你如果在蜘蛛网的周围,一根根地掐断了网根,这个蜘蛛网就不攻自破了。”
邹兴听了,突然大悟:“你是说,我们来个声东击西,从外围入手。”
 
蔡伟东点点头:“对,你们从诈骗款入手,成功的机会很大。如果追回那一百万元,不是可以实现你们开公司、办工厂的致富计划吗?当然,我们也要做干部的思想工作,动员他们把应该退的款额,全部退回给村委会。”
邹兴听了,十分高兴:“蔡书记,你同意我们湖北追款的计划?”
“怎么不同意,我还要派出所的同志协助你们。”邹兴笑着说:“那太好了,有蔡书记支持,我们追款计划一定成功。”
蔡书记立即把派出所严所长召来,两人走进卧室。严派所说:“蔡书记,根据电信局的通话记录,邹兴出事当晚9时至10时半,沈威,沈平安等人都有通话记录,并且与发生车祸时间相符,证明他们与作案的时间恰巧。但是,火烧超市汽油瓶的指绞不是他们的。我们分析,二起作案,不是同一伙。”
蔡伟东说:“你们要跟邻镇派出所合作,迅速查出纵烧案的主谋。”
说完,蔡伟东又将邹兴向湖北追款的计划说出来,并指示他们派员协助邹兴,追查湖北的诈骗款。最后,蔡伟东交待:“严所长,这段时间,你们晚间执巡,要多些注意邹兴超市的情况,发现问题及时制止,不要给他再造成损失。”蔡伟东拍拍所长肩头:“好人,想为人民群众办点好事,也不容易啊!”

湖北B市,邹兴跟警员朱龙一起,在当地公安部门的协助下,到银行索检出了冼初提款的情况。通过日期索检,搜索出了冼初当天取款的录像。
冼初提钱的画面,出现了沈大庆陈宝明二人。签名时,沈大庆拿着提款单据详细看了看,递给陈宝明签名。
湖北B市警方获取了提款单上的指纹,再经过技术处理鉴定,沈大庆的指纹跟港凤派出所提取的指纹一摸一样。
跟着,B市警方在原料公司经理的配合下,很快又获取了陈宝明的指纹。两者又是完全相符,这宗货款诈骗案已经水落石出。
在香精原料公司办公室,凤米村委会,原料公司,港凤警方和B市警方共同召开了案情分析会。邹兴把沈大庆诈骗原料款的来龙去脉作了汇报,港凤镇派出所警员朱龙说:“这是一起异地犯罪分子共同作的案。从侦查的情况初步肯定,港凤镇的沈大庆跟B市香料公司的陈宝明有共同犯罪嫌疑。下步,我们研究一下怎样才能追回赃款。”
B市警方说:“陈宝明工作单位在本市,作案在本市,我们可以随时拘留审查。现在,陈宝明虽然请假回家,但我们可以通过A市警方合作,把他捉拿归案。现在关键的是,你们凤米村委没有正式报案,我们也没有立案,手续还未完善。”
邹兴说:“来湖北之前,我们跟蔡书记商量,只要调查核实是沈大庆作案,问题就好处理。因为沈大庆在港凤有家水产品加工厂,固定资产也有一二百万,不怕他逃跑。蔡书记的意思,我们先礼后兵,给他们一个自首机会,让他们主动退回赃款。如果他们拒绝还款,再立案处理。”
B市警方把沈大庆、陈宝明两人提款的录像带,还有手纹等档案移交给港凤派出所朱龙后,问道:“那陈宝明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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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蓝天下 @ 2008年03月13日 Thursday, 10:2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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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兴说:“经我们跟原料公司经理核实,陈宝明是A市粮油有限公司老总苏实的表弟。我跟苏总有过一面之缘。我们准备到A市,先跟苏总联系,通过他劝说陈宝明退款。另外,沈大庆跟陈宝明两人,谁是主谋,谁分赃多少,我们也要当面调查两人,才能确定。”
邹兴对原料公司经理及B市警员说:“多谢你们的支持,我们才能完成了这次调查任务。以后需要,我们再麻烦你们。”监行前,邹兴要公司经理保密,不要泄露他们去A市的消息。

邹兴李深朱龙几人,马不停蹄坐火车赶到A市,由于事先跟苏实总经理联系,邹兴几人住上宾馆,苏实立即赶过来。邹兴互相介绍后,指着李深说:“村委会属下的粮油公司的经理人选,不错吧!”李深听了,不知邹兴说什么。
苏实看着李深,三十出头,满身朝气,是个干实事的人物,于是说:“不错,邹主任定的人选,肯定是一流的。”邹兴哈哈大笑。
苏实对邹兴说:“跟你超市合作的第一批货,我们今天运出了,你们明天到火车站货台提货。”邹兴听了,拔通沈月娟的电话,通知她明天去提货。
苏实看看手表,傍晚6时了,对邹兴他们说:“邹主任,我们先吃晚餐,一边进餐一边谈。”邹兴问朱龙:“朱同志,怎样?苏总时间宝贵,我们客随主便吧!”
朱龙点点头。
就餐前,邹兴把在B市调查的结果如实告知了苏实。
苏实听了,大骂:“这个混帐东西,想不到真干出这样的事来。”
邹兴问:“陈宝明这几天在A市吗?”“在,我接了你的电话,就注意他的行动。”
邹兴听了,跟朱龙交换了眼光。
朱龙说:“苏总,你能不能叫他来这里。”
苏实说:“现在?”
邹兴说:“苏总,我们不直接到你公司找他,是考虑到影响问题。现在,叫陈宝明来,也是为他好。”
苏实听了,终于明白邹兴的意思,感动说道:“还是你们想得周到。这样,外界就不知道陈宝明作过案。”苏实立即拔通陈宝明的电话。
陈宝明来到酒店,推门进来,一看,表哥跟几个陌生人一起,还有警察。其中一人好像见过,突然,他想起是凤米村委会的主任,顿觉不妙,连忙转身就跑。
说时迟,那时快,朱龙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陈宝明制服。
苏实骂道:“你这混帐的东西,跑什么。你犯了罪,还不尽快向邹兴主任、公安同志老实承认,争取宽大处理。”
陈宝明还想抵赖,他装出可怜样子说:“表兄,我什么时候干过坏事,你帮着外人来欺负我。”
苏实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想抵赖。”
邹兴严肃说:“陈宝明,我看在苏总的脸上,才这样客气。你是不是想进牢房。”
朱龙大声说:“陈宝明,你跟沈大庆的犯罪行为,我们已经调查清楚。现在只是给你一个自首的机会。”
陈宝明听了,知道跟沈大庆诈骗的事露了馅,他象落水者抓了一把稻草一样,抓着苏实的手求情:“表哥,你救救我吧!”苏实对陈宝说:“别人救不了你,只有你自己才能救自己。你赶快承认犯罪事实,争取宽大处理。”
李深说:“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拒不承认,我们就报警,马上拘留你。”
 
邹兴严肃说:“陈宝明,我们是看在苏总的脸上,对你才这样客气。你还抵赖,是不是想进牢房?”
朱龙大声说:“陈宝明,你跟沈大庆的犯罪行为,我们已经调查清楚。现在只是给你一个自首的机会。”
陈宝明听了,知道跟沈大庆诈骗的事露了馅,他象落水者抓了一把稻草一样,抓着苏实的手求情:“表哥,你救救我吧!”苏实对陈宝说:“别人救不了你,只有你自己才能救自己。你赶快承认犯罪事实,争取宽大处理。”
李深说:“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拒不承认,我们就报,马上拘留你。”
邹兴拍拍陈宝明说:“陈宝明,男人大丈夫,做事敢做敢当,抗拒是没有出路的。你不要有跷幸心理。我们能找到你,就有把握找到你犯罪的证据。现在,我们不想A市警方介入,搞得满城风雨,是为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半个小时后,你还不承认,我们通过A市警方协作,抓你回湛港。”
陈宝听了邹兴的话,有些怕了,蹲在地下,双手抱着头,震抖着说着:“我被沈大庆那小子害了。”说完跪在苏实跟前:“表哥,救救我吧。”
苏实说:“你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
陈宝明对邹兴几人说:“那一百万元,我只取了十万元,九十万都是沈大庆自己提走的,不关我的事。”
接着,陈宝把沈大庆如何假称取原料,要陈宝明做了假身份证,怎样买通邮政投递员,然后提钱的实事和盘托出。
朱龙作了录音、记录。陈宝明看了一遍,无错,然后签名。
邹兴看见陈宝明签了名,他笑着对朱龙说:“朱警官,我们未报案,公安部门也未正式立案,这些资料,就交我们保管吧。”
邹兴此话一出,令在场的人深感意外。
朱龙领会他的意思,立即说:“临行前,严所长交待我,说我们的任务是协助村委会调查情况。现在,调查资料当然可以交村委会。”
邹兴交待李深,接过了调查资料。
邹兴的举动,令苏实十分感动。他胸怀多么广宽,智慧是多么过人啊。自古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邹兴有一颗诚实、宽让、慈爱的心。有这样的人当领导,万众归心,团结合作,干什么事都能成功。
邹兴对陈宝明说:“你必须在十天内,把赃款退还给凤米。”
陈宝明可怜巴巴说:“邹主任,钱,我都花光了,几天时间,我…我那里有钱还给你们。”
邹兴:“这……”他看了看苏实。苏实说:“没问题,我先替他还。”
邹兴听了,十分感动,双手握着苏实的手:“苏总,多谢你。”
苏实激动说:不,我们应多谢你,你今天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人生教育课。令我得益非浅。”
邹兴说:“如果你资金困难,我们可以在今后货款中扣除,全部扣除了,我们给陈宝明收据。”
苏实说:“我知道。但是,你们村委会也急需要资金周转,我们保证按期如数退还。”
邹兴把村委会帐户交给陈宝明。
 
这二天,不见邹兴来上班,沈卫雄以为赵艳珍说服了他。暗暗窃喜。这天中午,他见赵艳珍一人在填计生表卡。就走近身旁:“艳珍,那天跟邹兴谈得怎样?”
赵艳珍头都没抬,应付说:“我都将你意思说了,要他不要再追究旧帐目。”
沈卫雄急忙问道:“他怎答复?”
赵艳珍看了一眼沈卫雄:“他说市纪委都要镇调查了。”
“镇内我有办法搞定。哟,让他进支委,他怎说。”
赵艳珍模梭两可说:“他说自己是个生意人,做好生意,管好生产才是要事,职位是次要的。”
沈卫雄听了,彻底放心了。他摸摸艳珍滑嫩的脸蛋:“你做得好,我不会亏待你的。”说完,弯腰附在艳珍耳根问:“他占了你的便宜吗?”
赵艳珍盯着他:“谁跟你一样,老色鬼。”
“是啊,我是色鬼,鬼又要缠上你身了。”说完要抱艳珍。
赵艳珍推开沈卫雄:“你真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刚讲过的话不算数?”
“我是怕你寂寞呢?”沈卫雄心痒痒的。
“我不用你管,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她一语双关说。

第二天,湖北陈宝明来电,使沈卫雄父子心惊胆震。
陈宝明说,邹兴带着警察,到湖北B市调查那笔货款。
沈卫雄知道后,气急败坏说:“操他老姆,邹兴那小子,说一套,做一套。庆儿,你过来。我们商量个对策。”沈卫雄、沈大庆两人进了房,关门密谈。
近来,杨凤莲心特别闷。村中发生的事,她都一清二楚。清帐、选举虽然告一段落,但是,凤米的事并没有结束。近日承包土地、计划生育捉人的风波,就是暴风骤雨来临的前兆。
几十年来,对村事、村务,她都漠不关心了。自从嫁了沈卫雄,她的心静如止水。所有的牵挂就是儿子沈大庆。
最近,儿子的神态变化无常,知道他有重要事情瞒着她。
今天,他见丈夫骂完邹兴,又叫儿子到房去,行动鬼鬼崇崇,更是疑心重重。
她问儿媳妇赵艳兰:“兰儿,你跟妈说,庆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赵艳兰避开杨凤莲的眼光:“妈,没事。”
“你老实告诉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项得住,以前那么辛苦,我都捱过来了。”
“妈,你别多心,真的没事。”赵艳兰安慰婆婆。
“他父子两人在房中说什么话。”
赵艳兰自从嫁进沈家,杨凤莲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她对婆婆也很尊重。但是,她爱贪小便宜。邹兴对沈大庆的货款紧追不放,他就怀恨在心。这时,见婆婆追问,就气愤地说:“都是邹兴,说阿庆诈骗公家的钱。”
“诈骗?什么时候的事?”杨凤莲急忙问。
“妈,都是陈年旧事了。一九九三年,管区化工厂被湖北人骗的货款,邹兴说是阿庆骗了。”
杨凤莲听了,脸色苍白。那是一百万元啊!诈骗百万元,不枪毙,都要坐牢的。
杨凤莲顿觉眼前发黑,满目天星,但是,她毅然紧持着不倒下。泪水,从苍老的脸上,流了下来。
傍晚,杨凤莲叫沈大庆到自己卧房,只有半天时间,杨凤莲的头发就白了很多,满脸忧愁的,沈大庆走近杨凤莲身边,给她抚按着背。
杨凤莲在林业队时,曾跌伤腰背,落下病根,时好时坏,沈大庆给她买很多药吃,但都不能根治。
这时,沈大庆默默无言地帮她擦背,杨凤莲心中无限痛苦,要儿子捱着自己坐下:“庆儿,你爸今天为什么骂邹兴?”
沈大庆想不到母亲突然问起邹兴,一时塞语:“没…没什么。”
 
看看 ・・
 
看看 ・・
 
“庆儿,你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很让妈放心。但是,你最近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妈。”
“妈,没事。”沈大庆避开母亲的眼光。
“你到底是不是拿了公家的钱?”杨凤莲望着沈大庆。
沈大庆心中一惊,母亲怎知道的,为了不想母亲担心,忙说:“没有。你不要听信别人的流言蜚语。”
杨凤莲握着沈大庆手说:“孩子,永远是母亲的牵挂。你是个不会说谎的孩子,你眼神惊慌,你在骗妈。”
“妈,你放心,我真的没事。”沈大庆把脸转向一边。
“老实说,当年,你办水产加工厂的钱从那来的?”“贷的,在信用社贷的。”
“还清贷款了吗?”杨凤莲紧追不放。“还清了。”“现在,你还剩多少钱?”母亲从来没有过问自己的经济,今天怎么了。沈大庆说:“妈,你问这干嘛?”
“你说,你现在有多少现金。”杨凤莲越说越激动。沈大庆不敢把父亲要了几十万说出来,想想说:“有五十万。”
杨风莲抚摸着沈大庆的头:“孩子,钱财是身外物,是自己的才要,不是自己的,不可强求。听妈的话,把钱退还给公家。”
“妈,你听谁说…说我拿公家的钱?”沈大庆不敢面对母亲。
“当年,你说湖北人骗了货款,我就半信半疑。你爸那种人,我最清楚,真是让人骗了钱,他不会放过你的。那时,管区是他一人说了算,他说是骗就是骗,旁人不敢怎说。后来,你又办了家加工厂,并说是向信用社贷款办的。当时,我就更认定你的钱不是被人骗去。”
“妈,你想到那去了,近来这些事,都是邹兴搞的鬼。”
杨凤莲摸着沈大庆的头说:“庆儿,阿兴,我看着他长大的。他的为人,妈也清楚。他从来不做无把握的事。他认定你骗了一百万,就是掌握了证据的,你不要犹豫不决了。快把钱退回去,争取宽大处理。”
沈大庆听了,头颅润出了汗,母亲从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他有些不快说:“妈,自己孩子都不信,就信外人。”“
杨凤莲眼睛瞪着大庆,严厉说:“庆儿,阿兴不是外人。虽然你爸跟阿兴爸是冤家,两家的冤怨,我都同你说过。是你爸心胸狭窄,容不得别人,是你爸对不住邹兴家。我跟丽华婶娘,对你们两人,都是象对待亲生子一样。你俩从小到大,经常在一起玩耍,比亲兄弟还亲。”
母亲的话,勾起沈大庆心底的回忆。

从小学到中学,自己虽然比邹兴高一届,但是,两人经常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一起趁海挖沙虫,拉网围渔。
拉网围渔,是一种辛苦的作业。两人用一百多米的鱼网,手拿竹竿上端,用脚夹着竹竿,撑着往大海里撒开网。撒开网,然后两人往沙滩上拉,鱼聚在网肚。
冬天,海水寒冷刺骨,拉网围渔最辛苦。
一九七九年,寒冬腊月。一天深晚,天空一片漆黑。海水涨潮,沈大庆邹兴两人深夜又去拉网。临下海之前,二人喝了几口生姜糖水,就开始下大海撒网。下到几米深的海水,两人全身湿透,手脚都冷得发抖。
当沈大庆准备往回拉时,顿觉竹竿一沉,没撑到海沙。沈大庆一惊,碰到船坞(退潮时修船挖的坑)了。正想叫邹兴,谁知海浪劈头盖来,还没叫出声,沈大庆就沉没下去。
邹兴正往回撒网,突然,觉得网一紧,马上大声喊:“庆哥?庆哥?”
喊了几声,不见沈大庆回应,他忙丢下鱼网,游水过去。
 
这时,沈大庆双脚被渔网缠着,在海水中沉浮。邹兴奋力游过去,急忙抓着鱼网,往回拉。他抱着沈大庆游到齐胸水后,才解开沈大庆脚上鱼网,携着沈大庆上岸。
沈大庆又惊又冷,回到家后,大病一场。邹兴日夜守护着,帮助杨凤莲照顾他。令沈大庆十分感动。
后来,邹兴参加了工作队,后来,又出外做生意,两人才少了交往。
这次村委会选举,母亲都叫他不要插手。沈卫雄要他叫加工厂的工人,动员凤米的亲戚朋友助选,他也是暗中行动,不敢被母亲知道。而选举这天,沈大庆也不参加。现在,邹兴一上任,就紧紧盯着那笔货款不放。到嘴的熟鸭子都要飞了,沈大庆怎服气呢。他气愤地说:“就是我爸以前对不住他们,邹兴才这样打击报复我们。”
杨凤莲听了,轻轻摇头,生气说道:“庆儿,阿兴不是恶人,他是个善良正直的人,富有同情心,这些年来,他帮助乡亲们不少忙。我相信,他不会害你。他当上村委会主任,比你爸强。你不要轻信你爸的话,跟阿兴作对。”
沈大庆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是帮着邹兴,他为了让母亲放心,说:“妈,你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晚上,沈卫雄父子都出去。
杨凤莲心烦意乱,吃了晚饭,一个人躲在房间,暗自流泪。
沈娜英走进来,杨凤莲忙擦拭泪水。
沈娜英说:“妈,你一人躲在屋内干什么?”
“没什么,我一人静静心。”
沈娜英撒娇拉着母亲:“妈,电视有连续剧,有粤曲,有很多靓节目,你都不看,一个人在房间,没病都有闷出病来。”
“妈没事,你不用担心。英儿,这几天,你要多关心你哥。”
沈娜英说:“我哥怎啦?”
“唉,真上一言难尽。你就多留意留意吧。”杨凤莲叹气道。
沈娜英摇晃着母亲肩膀:“有什么事,你就说嘛,吞吞吐吐的。”
杨凤莲说:“英儿,说出来,你也帮不上忙。”
沈娜英说,“我办不到,可以帮出主意嘛。或者叫邹兴出面,有什么事,总可以解决吧。”
杨凤莲心中一动:“叫邹兴帮忙?”“是啊,他是一个热心人,村中很多人有事,他都帮别人办。”
杨凤莲自言自语:“这事他不肯帮忙的。”
沈娜英焦急道:“什么样事,你就说出来,你们不敢叫他,我去。”
杨凤莲急忙说:“别去,你千万别去叫他。”
这时,沈娜英手机响了。沈娜英一看,瞄一眼母亲,走到一边说话。
看见女儿躲躲闪闪的,觉得奇怪,问道:“谁的电话?”
沈娜英涩怯说道:“大山哥的。”
杨凤莲跟着问:“大山,那个大山?是沈成的儿子?”
沈娜英脸色绯红,点点头:“嗯。”
沈杨莲听了,一阵焦急:“什么?,你跟沈成的儿子谈恋爱?”
沈娜英转过身问:“大山不好吗?”
杨凤莲摇摆着头说:“妈不是说大山不好。他人品好,忠厚诚实,一表人材,又是大学生。这样的女婿,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但是你跟他,不成。”
沈娜英鼓着樱桃嘴说:“为什么不成,是嫌我俩都同姓沈吗?”
杨凤莲说道:“英儿,你还小,很多事都不懂。听妈的话,不要跟他来往。”
沈娜英摇晃着母亲:“妈,我今年都大学毕业了,你们还把我当成小孩。现在,是自由恋爱,不是媒人之约,父母之命时代了,我有我的恋爱自由。”
 
孩子是杨凤莲的心头肉,大儿子因经济案纠缠,无法解决。现在女儿又跟父亲仇人的儿子谈爱,被她父亲知道,不闹得翻天覆地?她劝说女儿:“英儿,你年纪还小,今年才毕业。先找了工作,再谈论婚姻吧。”
沈娜英说:“妈,我的工作,我自己有办法解决,不用你们操心。大山哥刚才说,县农科所到他学校招聘人才,他应聘上了,毕业后回湛港工作。我是财贸毕业生,到县城找份工,不是很困难。”
杨凤莲看见女儿一心扑在沈大山身上,很担心:“英儿,你爸肯定不让你嫁大山的,你就死了心吧。”
沈娜英生气说道:“妈,你为什么这般怕我爸,几十年来,都是顺来逆就。当年,你要是勇敢些,不是跟家和叔结婚吗?怎用受他的窝气。”
“英儿,你不能这样说你爸。”
沈娜英扁着小嘴:“我偏要说,他独裁,他霸道。”
“你…你越大越不听话了。”杨凤莲举起手,想打女儿,但她不忍心。
沈娜英哭泣着:“我就要跟大山结婚,谁也阻不了。”说完,摔门而去。
杨凤莲望着负气而去的女儿,一阵悲伤,暗然流泪。
突然,她想起女儿的话。去求求邹兴,说不定有作用。
她拿起电话,但想到邹兴跟他父亲一样,都是个刚强不屈的人,怎会枉徇私情呢。
她缓缓放下电话,垂头丧气地坐着。她忧心如焚,不知怎样办好。
邹兴跟沈大庆两人,无论谁,她都不愿他们受到伤害。但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怎样才能阻止他俩的冲突呢。如果他俩有一个受到伤害,自己怎样向心上人交待呢,她痛心疾首的。突然,想到了李丽华。对,邹兴很听她的话,只有李丽华才能说服他。杨凤莲犹豫不决地重新拿起电话,手颤抖着,拔通邹家和的电话,她很怕听到邹家和的声音,心胸卟卟直跳。
电话里,传来李丽华的声音:“喂,你好,请问找谁?”
杨凤莲一阵狂喜,是李丽华,她忙接口说:“丽华妹,是我,凤莲。”
李丽华一楞,一时反应不过来:“凤莲姐?你是凤莲姐?”
杨凤莲说:“是我。”杨凤莲小心翼翼问道:“丽华妹,家和在家吗?”
李丽华说“出去窜门了,有事吗?”
杨凤莲不答,反问道:“兴儿呢?”
李丽华觉得奇怪,杨凤莲今晚怎么啦,突然间打探家和父子,她心里纳闷,不知杨凤莲的意图:“凤莲姐,有什么急事吗?”
杨凤莲焦急道:“兴儿在家吗?”
“听娟儿说,他出差了?”杨凤莲心中一惊:“出差了?去那里?”
“我不知道。凤莲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杨凤莲声音颤抖地说:“丽华妹,庆儿可能会出事。”
李丽华听了,心中也不能平静,急忙问:“庆儿出什么事了?”
“出…是……”杨凤莲语无伦次。
李丽华说:“凤莲姐,你说嘛。你这样,让人焦急。”
杨凤莲哀求道:“这事,只有兴儿才能帮庆儿。”
“凤凤莲姐,到底是什么事,你干嘛吞吞吐吐的?”
“是…是九三年那笔货款。”杨凤莲心头嘭嘭直跳。
李丽华听了,完全明白了。那笔货款。当年在凤米,无人不知的。她慎重问道:“要兴儿怎样帮?”
杨凤莲说:“不知兴儿他们调查结果怎样。”
李丽华问:“凤莲姐,庆儿到底有没有拿公家的钱?”
 
杨凤莲说:“这事,一言一难尽。到底拿没拿,拿了多少,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我见庆儿失魂落魄的,有点不对路。我劝他,如果拿了公家钱,就要退还。但是,他说兴儿是打击报复,翻旧案。”
李丽华说:“兴儿不是那种心胸夹窄的人,没有根据的事,他不会做的。”
杨凤莲说:“我知道,兴儿是个正直的、讲原则的人。正是这样,我怕他坚持下去,两人伤了和气。”
李丽华说:“真的假不了,假的也成不了真。庆儿真的拿了公家钱,还是退还好。凤莲姐,五六十年代,那么艰苦,我们都捱过来了,现有更不应裁跟头。”
杨凤莲说:“我知道。但庆儿跟着沈卫雄,多少受到不良影响。”
李丽华沉思一会说:“凤莲姐,你说,要兴儿怎样帮?”
“延迟些时间,让庆儿心里有个接受过程。我们共同做做庆儿的工作。”
“你的话,庆儿才听。我们说他,有逆反心理,反而弄巧成拙。”
杨凤莲哭泣说:“兴儿最听你的话,你就劝劝他。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救救庆儿,不要毁了他一生啊!”
杨凤莲的求情,在李丽华心里引起了巨大的思潮,也证实了几十年来在她心底的疑念。
如果为了沈家的事,杨凤莲绝对不会向邹家委屈求情的。
但是,杨凤莲未挑明事实真相,自己应怎样向兴儿开口呢。为了私情,兴儿会对沈大庆网开一面吗?如果这样,兴儿又怎样面对村民呢?
这晚,李丽华彻夜难眠。



广庆水产品加工厂,机器“鸣鸣”响个不停。
门口,几台碎冰机正在碎冰。铁链输送带,把晶结透明的冰条送到几米高的碎冰机上,碎成的冰粒又“飞到”加工场内的冰池中。那些白色粉状的冰粒, 在空中飘落,一片白蒙蒙。此情此景,南疆土地上,出现了“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诗意。
几个工人正在把鱼品运到制作鱼浆车间。
邹兴把摩托车放好,进入加工厂。
邹兴从湖北回来,母亲曾跟他谈心,并要他在处理沈大庆的事上,要有个分寸,不可冤枉好人。他当时也不敢把真相告诉母亲。只是模棱两可答应她。但是,怎样才能让沈大庆去
掉戒心,面对现实,承认错误。怎样才能拯救他。昨晚,邹兴想了一夜才想出个二其全美的办法。


外面热气迫人,里面却十分凉爽。邹兴走进去,不见沈大庆,就问一位工人:“先生,沈厂长在吗?”
那工人指二楼办公室:“在里内。”“谢谢。”
邹兴经直走进办公室。
沈大庆、沈娜英兄妹正在核对数目。沈娜英今年大专毕业,现在水产加工厂实习。
沈大庆见到邹兴进来,一阵惊谎,脸色极不自然。
沈娜英问:“兴哥,大忙人,有时间来玩?”
邹兴笑笑说:“什么大忙人,娜英丫头嘴巴越来越厉害了。今年毕业了,找到工作了吗?”
“没有啊,你帮我介绍份工吧!”沈娜英侧着头说。“庆哥这里需要很多人才,回来帮你哥的忙不好吗?”
沈娜英鼓起樱桃小嘴:“干自己家的活,没意思。”
沈娜英知道邹兴来找哥哥,肯定有要事,找个借口说:“庆哥,我去税所交税。兴哥,你们聊吧。”说完出去,反手关好门。
 
沈大庆给邹兴倒杯水,不热不冷说:“主任大人,有何贵干?”
邹兴喝口水说:“什么主任的,兄弟俩很久没聊天啦。今天,跟你聊聊天。”
沈大庆看了邹兴一眼说:“你没那份闲情吧?”
邹兴想轻松一下气氛,再谈正题, 于是说:“是啊!我们这些小本生意人,一年365天都没闲。不像香港的大城市,拼命赚钱,却追求享受,经常去游山玩水。”
沈大庆坐在邹兴对面:“你不是来动员我去旅游吧。”
邹兴笑笑:“是啊,有机会,我们二人皆带老婆,参加旅游团,去北京游游,领略一下万里长城的风貌我多好。”
沈大庆苦笑道:“不知有没有这一天。”
“有。机会是自己争取的。”邹兴一语双关说。
“现在,有人想法把我送进监牢,我那敢有这奢想啊。”沈大庆挖苦邹兴。
“没有那么严重吧。”邹兴还是笑容可掬。
“本来就不严重,但有人想借题发挥,抬高自己。”沈大庆脸无表情说着。
“庆哥,我俩从小到大,一起上学,一起玩耍。虽然不是亲兄弟,却胜于亲兄弟。父辈的恩怨,却阻止不了我们的兄弟之情。”
邹兴回忆说道:“读小学,当有人欺负我时,你总是挺身而出,保护我。你还记得吗?那个时代,还没有电视。镇内一些工厂放电影,我去迟了,你都帮我占着位。有次放影《闪闪的红星》,你为了给我争位置,还跟别人打架。你被打伤了手,我俩怕家人骂,几天不敢回家呢。”
沈大庆一脸留恋说:“如果历史停留在那个时代,多好。人们都是真诚相处。没有现在的人,假情假意,勾心斗角,”
“庆哥,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特点。庆哥,你现在是几十人的上司,每年产值都几百万。如果在以前,上头早给你扣上走资本主义的帽子了。”
沈大庆话中有话说:“但是,现在也有人眼红啊,想把我致于死地。”
邹兴说:“庆哥,前方的路,是鲜花,还是陷井,得靠你自己选择。”
沈大庆含怨说:“但有些人,专门设置障碍,陷害别人。”
邹兴看见沈大庆把话挑明,就诚心说道:“庆哥,你曾经为我付出了很多,我怎能害你呢?”
“那你今天来干什么?”沈大庆瞪着眼睛问。
邹兴心平气静说:“我今天来,就是想帮助你,拯救你。”
沈大庆不宵一顾说:“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村官,就是救星,不可一世。这个不服,那个不顺。邹兴,我告诉你,谁怕你,我可不怕你。”沈大庆越说越大声。
邹兴表情庄严说:“庆哥,人们怕的不是人,而是法律。”
“我没犯法,我怕什么。”沈大庆心虚说。
邹兴看着沈大庆说:“你没犯法?我问你,一九九三年,那一百万元购原料的钱,到那里去了。”
“原料钱是被人诈骗去了?当年不是调查结案了吗?”沈大庆还想抵赖。
“是谁诈骗了?”邹兴紧追不放。
沈大庆心有余悸说:“湖北人诈骗了。”“真的?”邹兴眼睛不动地看着沈大庆。
沈大庆暗想,陈宝明早已离开B市。陈宝明没被捉到,我又死不认帐,你邹兴有天大本事,也不敢定罪。想到这里,沈大庆忍不可忍说:“是沈初骗走了,有本事找冼初要钱。”
邹兴盯着沈大庆说:“冼初?恐怕另有其人吧?”
 
沈大庆脸都变色:“你不要血口喷人,走,我这里不欢迎你,我们兄弟之情也尽了。”说完打开办公室的门,要赶邹兴出去。
邹兴神泰若定地说:“我今天既然来了,你不说清楚问题,我就不会走,你就是打死我都不走。”说完,把门关上。
沈大庆心里发怵,他知道邹兴的性格,认定的事,从来都是一干到底的。这次,难道他到湖北,调查出了真相。
他坐在办公桌前,气鼓鼓看着邹兴。
邹兴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干,他生气地对沈大庆骂道:“沈大庆,你真是个混蛋。想不到你变成了这样。你认为死撑,就能过关吗?我告诉你,如果村委会报案,公安部门立案,你现在就没有自由了。牢要坐,厂要封,钱要退。这样结果,都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你想想,你妈六十多岁,她受得了这打击吗?我苦口婆心劝说你,你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邹兴的话,击中了他的心病。是啊,母亲老了,身体又不好,自己要是有个三长二短,对她打击太大了。他额头惊出了汗水。但他想到父亲的嘱咐,抱着侥幸的心理说:“要处理,我也只是负赎职责任。”
“赎职责任?大庆哥,你不要抱有任何妄想。我告诉你,你跟湖北A市陈宝明诈骗资货款的证据,我们已掌握了。你老实退赃,才是唯一的出路。”
沈大庆听了,浑身一颤,怎样,他们找到陈宝明?他声音颤抖问:“你们找到陈宝明,他怎说。”
邹兴双手扶着沈大庆的肩膀,诚恳说:“大庆哥,现在科学发达,计算机十分先进。你们在银行提款的整个过程,银行都摄了录象。陈宝明也承认了,他只取了十万元,其余的钱,全部是你提走。”
沈大庆听了,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他心惊胆战:“你…你们真的查明了,真没有报…报案。”
“大庆哥。只要你们如数退还赃款,我们就特殊情况,特殊处理。”邹兴说道:“陈宝明已答应半个月内退还10万元了。那一百万元,除了陈宝明取10万元外,还有谁参与分赃?”邹兴想证实心中一个谜。
沈大庆双手抱着头,没精打采。
邹兴开导他:“我知道,你是没胆量干那种坏事的,肯定是有同伙,供出来,可咸轻你的责任。”
沈大庆怕连累父亲,连忙说:“阿兴,这事与别人无关,全是我一个人做的,你不要冤枉别人。”
“原来管理区干部就没有一人参与?”
“没有。我对天发誓,那笔货款与别人无关,与我爸也无关。”
听了沈大庆的话,知道赵艳珍没有参与诈骗的事,几天来,心中的磐石终于放下了。他问沈大庆:“大庆哥,你准备怎样退款?”
沈大庆知道,父亲肯定不会交出那几十万的,现在手中没那么多现金,他眼光无神地看着邹兴:“今年初,我又投资近百元,新装了二条鱼丸生产线,一条虾丸生产线。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现金。”
邹兴语重心长说:“庆哥,不管资金多么紧缺,你都要想办法退还那笔款。你知道,凤米村现在农田少了,村民又没有固定工作,生活十分困难,全村百业待兴。这时你如果退还九十万元,既是救了你自己,也是救了全村村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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