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主任H有一个儿子,暂叫他小H吧,还有两个称他为叔叔,一个称他为舅舅的女儿。称他为舅舅的女儿已读高中,我见过两三次,高高瘦瘦的,很内向。叫他为叔叔的,一个在镇上读初中,一个在本校读五年级,也是瘦瘦的,很怕人。H对他的“侄女”也是很严厉,考试考不好,没饭吃,出去玩多一会,没饭吃,带不好小H,只要小H一哭,也没饭吃。有一次她带小H在校园里玩,小H一个不小心磕破了膝盖,出点了血眼,哭得那个凄惨,H闻声赶来,一上来就是给他“侄女”一个耳光,打得鼻孔和耳孔都出血了,然后抱起小H直往诊所跑。H的老婆赶来,也是一边哭,一边骂她的“侄女”,把我们看得,都直心疼他的“侄女”,不爱,请勿伤害。而叫他“爸爸”的儿子,时年四岁,就一小胖墩,又黑。
小H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孩子,每到饭点,他就准时的从房里捧个很大的不锈钢盆出来,盆里全是H开小灶的精华,半盆肉菜,半盆饭,什么鸡呀、鸭呀、鸽子呀、牛腩呀、排骨呀、猪脚呀,每天都不带重样的。而H两夫妇和叫他叔叔的女儿,每天总是和我们同甘共苦一起吃教师餐,跟我们抢那为数不多的腩肉。小H捧着那个全校人看着就留口水的大盆,嘴里含着一口饭,游荡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有时边吃边玩泥沙,有时边吃边拉,他是不会进厕所拉的,除非是刮风下雨,一般都是蹲在教学楼前那棵龙眼树下,那龙眼树要比教学楼后面那两棵长得要茂盛,结的果子也大,也多,也甜,每到吃龙眼的时候,全校人总要说要给小H记一功。他一边是吃得喷香,一边是拉的舒畅,我总觉得他是嫌H做的饭菜太过清淡,以致于他在加料,而此时H的老婆总会拿着厕纸在一旁守候着,并关心地问道:拉完了没有?拉完后,她还要擦屁股,当然有时她在上课,擦不及时,小H要么就在那蹲着,要么就直接拉上裤子走人,这时H就会出来骂,骂她老婆不懂关心孩子,不会照顾孩子,连擦屁股那么小的事都做不好…一顿饭,没两个小时,是吃不完的。
H始终认为小H是气宇不凡的,烦的只是我们这帮凡夫俗子。H是个官迷,总会有意无意的向小H灌输权力的美好,而小H总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当有人向小H问起,长大后要做什么的时候,小H则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官!回答其他答案,如果被H听到,H就会叽叽歪歪地向小H一顿说教。有次H在我们面前炫耀,说小H终于开窍了,昨晚他问小H是权好还是钱,小H说是权好,有权就有钱有女人。他一脸的骄傲,青白的脸色配搭着那身酒气,看来昨晚肯定是没少喝。
尽管在我看来,小H是一身的毛病,可在H看来却是神仙投胎。这也或许是自己的东西永远是好的,也许只有男人有一样例外,老婆总是别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