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微软雅黑]暴 风 雨 中 的 燕 子[/FONT]
[FONT=楷体] 邓☆☆/文[/FONT]
我是三七年出生在封建的家庭里,上有祖母、双亲、姑姑、叔叔、二个保姆,全靠先祖传下的六十担租产业,随着时光的过去,当我十一岁时,父亲33岁曾在王村小学校任教几年校长,晚上回自己家里教私塾班,我五岁又跟着父亲身边读书,所以我成绩优秀。11岁时考上电白四中(因为年龄不够,假报13岁),妹妹也在王村学校读书,叔叔在南海学校任教。周总理有句话:“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解放时我12岁,家庭划成地主阶级,由于家庭成份不好,加上无钱所以不能入学读书,父亲及叔叔被扣押坐牢,田地房屋一切财产被没收,只留二个房间给我几人住。生活无法糊口,靠我体残多病的母亲、妹妹及我三人外出坡野里寻莳拾菜来生活,每日二餐送莳汤及莳叶给扣押的父亲,剩下几粒米留下小弟食。有时到海上拾些海菜,反正无害人的菜果都拾回来充饥。有时翻到大条蕃莳,被儿童队查到,怀疑是偷的,又打又罚,又将蕃莳碎烂倒地埋,我有一次在外拾到三条葱蒜,儿童队埋藏在蔗园里冲出来说我偷的,当时捉拿我回卢村子村,脱光我的衫裤,捆住手用水淋湿我身,用风柜吹我,使我全身冷冻疆才放手,罚我十天里交13顶儿童帽子,使我母亲赊借无门迫无奈拿衣物到水东当铺取钱置13顶帽给他。我因淋病了,有好人用袖包点米送给我,日间不敢煲,夜间煲好后尚未干水,儿童队到来查巡听我饭未干水的响声音,搜出来放尿入饭里,不能食了。我在15岁时,父亲35岁一生都是担任教书为生,何罪之有,上级有政策下来不准残杀地主、四类,但王村试点偏偏在农历八月十二夜间大约十时拿我父亲出来残杀了,母亲因常期饥寒交迫、伤心过度、无粮入肚,白白饿死在房间尿桶旁,第二早上才知道。我和婶婶二人用草席抱捆住扛去入土埋葬。死于当年农历七月二十四日。祖母因年老有病,孩子和媳妇连续死去,心肠寸断,刺激伤心加上饥饿交迫,死于同年七月二十七日,从当月20天死去三个老人,也是最亲的、抚养我的人,石头无眼也流泪。从此亲人死去了,家里无粒粮食,无分文钱,何去何从泪似泉涌,家散人亡,流离失所。当年小弟才三岁半,饿起来行到旦场圩拾别人卖剩的饭粒菜脚,粉皮碎来充饥。苍天可怜无辜的小孩,几天后幸得那行村邓茂以拾去做仔,我和妹妹何去何从,早不保夕,生命垂危,寻觅无出路,小妹踪影不知,下落不明,我呢?顾不了。幸得有人介绍我去南海村与别人养牛做工,因我不全会养牛,几月后赶走我,出来水东有个女乞丐叫我跟她讨饭,晚上睡在上排土公庙,后来别人又介绍我和他磨豆腐换肚饱,第二年有人介绍去金村李树隆屋看牛做工二、三年,后来又人介绍到林头白水塘村看牛做工,下半年又介绍到林头山口坡村做张乃谋孩子有二年时间,又介绍我入新丰农场,几年后做厌了,工资低,又逃去海南岛找工作,几月后因水土不适合,生了病,又回到湛江市,中途查证明,因为我无证明,又被派出所捉捕到收容所几个月,又被送回林头公社,公社派我到林头公社渡子头砖瓦厂强迫劳动改造。在此与位女朋友结婚,后来又调往粉子厂,心里不服。想去香港念头,与香港朋友通信寄回岳父之家,可是岳父观点不同,反对女孩与我结婚,说我家成份高又无钱无屋,我为了逃生迫得与妻子离婚,第二年三个同学偷渡逃生,当年我28岁,结婚时我25岁,26岁生孩子,偷渡时留孩子在婶婶处,不幸中途失败,被台山市巡逻船捉捕回到台山市华侨农场,第二天送去收容所,第三天送看守所,一日后转送电白县看守所,恰巧当年是文化大革命,派性相打,每日枪林雨弹,无人做饭,无人值班、守门,每日食一餐三两米,无人办公,有一次王村派出所汰性准备来取我回来枪杀。可幸无人理事,不敢开门,才保我一命。在看守所坐了一年零八天,武斗停止,后来平静开宣判大会游完水东了,在游完时,很多群众向我出手指头。游完街后宣判我五年有期徒刑。在五年劳改当中途经过阳江、化州、阳春,在牢里,劳改场里,有好的,有坏的,阶级斗争最为尖锐,犯人每月有零花钱,每月2元,钱不到自己手,每月二次买东西,有食物,我是个孤儿,家庭无人无钱送寄。每月2元存集到出狱时回来生活。好朋友常常会给零食于我,我拒绝不要,问心惭愧点。五年后释放回来,场部给我一床蚊帐一张被单,60斤粮票60元钱,我去四年当中存的零花钱共有贰佰陆拾回来,无家无亲,孩子送给人家了,坚强的眼泪往心里含下。后来,生产队长让给四年前牛住过的一间16平方土砖屋给我住下来,一张竹床,一付竹门,邻家借3个碗,生涯了半年。我想在家一定是饿死,迫向人借贰拾伍元上广州找工做,举目无亲,人生地疏,日间食的是二个馒头,晚上到附近岭头、车站睡觉。钱用光,回来问姑妈借,第二天从广州回到电城。第二天准备上广州,可是早上六时旦场的老派和王村的民兵上来我姑家捉我回到旦场公社派出所,袋里的钱及衣物一切扣留,放我一个间里,每日二餐,常常叫我出圩担糠头回来烧火,几月来无问无审,不知何时处理,准备逃走。第二天在旦场圩遇到熟人问他借了20元,偷偷乘车上广州找工做了,衣物一切都不要了。半年后,经朋友介绍位女子21岁做夫人,大家情投意合又结婚了。同居后,被坏人举告河南派出所说我非法同居。民警连夜来捉住我二人到河南公社坐牢,坐了一夜暗房加上城太热,甚难忍受,钱物一切都没收。三个月后送转沙河转送站,钱全部对伙食费。第二早回电白水东收容所,那位专管收容的所的姓邱,审我,说我年纪那么大敢娶那么年青的女子,骂我老牛吃幼草。那年我37岁。爱人22岁。到处寻找我犯罪根源转我入看守所,因为我罪情不足,只是逃亡和非法同居,何况我逃亡罪已经结束了。强行迫供讯,用法西斯手段落刑,用手铐锁住我手和脚,讲我会逃走的理由,剪我的头发十字形,用尖碎石子铺地上叫我跪下,用木杆打,又手举盆水……等刑法。有一日我得了肾炎病,是急性的,一天里全身体都肿了,像鼓一样,令人可怕。姓邱的干部出了差,只有姓崔的在场,怕我会死,即时叫部三轮转送我回旦场公社,回到旦场公社,公社不敢收领,转送王村也不敢领人。幸得青天赐福我死不去,后来我又找着那位坚贞志强的梁修基小姐结婚。后来,梁小姐将老邱对她所说的话全部讲出来:“你想去香港吗?我是宝安县人附近香港,我妻子死了,不如你嫁我做妻子,想去香港很容易的。”老邱在我未出来时曾经去过他家里(望夫)原来邱是想与她结婚的,所以邱是想取我材料判我入狱达到他的目的而已。以上句句属实。
生命朦胧路何去
解放那年我才十二岁,家散人亡,无家可归,游离失所,抱着绝望的心情度日如年,无有立足之地,为了生计而不得不流浪,走过多少凄风冷雨的日子,经过多少个悲哀断肠的挫折,偿尽多少无人捱受过的苦辣,坐过多少个暗房监牢,睡过多少岭头、车站、野坡,尝尽过严刑殴打,冬天脱光身淋冻水吹风柜处我死地,跪尽几多石碎。天涯沦落,苦海飘零,含冤委屈都尝过,世界这么大,为何容不下我这个孤苦的流浪儿呢!我回顾过去各种惨无人道的日子沉埋了我几十年,到现在头白了,心田苦海无人可诉。过去每走一步身后都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那痕迹写满了不尽苦和忧啊!当年的绰约风姿早已成了昨日黄花变灰了,我在不停地变老了,人到老年曾经过去的豪情万丈悄悄淹藏在匆忙的脚步。黄昏在夕,太累了,一生痴想却成空了,空了!!
备注:作者是一位原国民党军队中将副军长的堂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