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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公社时代的那些事儿 (1人在浏览)

海风吹

大学一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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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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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垌河原名牛仔河,那次学游泳的时候,父亲告诉谷篮子,原来名字不得叫了,改叫现名。
  曾经有过一次,谷篮子让父亲告知原因,但他只是摇了摇头,并要谷篮子不要多管闲事。过后谷篮子就没有再向谁问起。
  直到现在要到长垌河干河捉鱼了,谷篮子才向奶奶问起。
  “你去问三奶”奶奶说。
  三奶,村中人给她起个绰号叫做棒槌三婆,作为堂孙辈,谷篮子可不能这样叫她。
  “磅――磅――磅――”
  三奶正好在家雕刻粑印,将棒槌敲打着凿子,一个个阴文福字,在她娴熟的手法上美仑美奂。
  “篮子,又去哪里游荡,多帮助妈妈干点活才好,看你妈妈晚熬夜车衣,眼睛通红通红的。年龄也不小了,要识事一点。”
  先声夺人,未等谷篮子开口,三奶就说了一大堆,别人经常说她讲话嗦,在谷篮子听来,象这样的话语却是字字至理,如听纶音。
  “教训得好,这个定会...定会...”谷篮子忙不迭连声称好。
  “我奶奶叫我来问你,长垌河原名牛仔河,好好的名字为什么要改变呢?”
  “这个......说来话长”三奶放下手中的活,正襟危坐。
  那个话题还得从五年前说起。
  也是在离村前大约三华里那个谷篮子初次劳动名称叫坎顶的地方,生产队也是在种植花生。
  三奶那时气力尚佳,参加了这次劳动。
  年纪老迈,只能干小孩的活儿,小孩的活儿就是放豆种。
  幼粒花生很难出芽,因此不能放进土穴里。
  “幼粒花生拣选出来,交队里统一处理”生产队长才光三叔在开工前对社员们喊话。
  弯腰,低头,下蹲,不疾不慢,动作规范,三奶“技术”堪当楷模。
  手中已有十多粒幼花生,三奶犹豫了好一阵,但孙子们嘴馋的样子不时映现脑海。
  想着想着,这十多粒幼花生不知怎的进了她的口袋,这一幕刚好被在田埂上抽着水烟筒的大队治保主任赖皮胜看到。
  生产队出工时,中间不得休息,但去抽水烟筒的除外。“只准大人抽烟,不许小孩休息”,成为生产队时代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有人偷豆种!”大队治保主任赖皮胜眨着鬼眼大喊,没有指名道姓,但眼光却是定定的望着三奶,嗖的一声,社员们齐刷刷的眼光瞬间向三奶这边看过来。
  “你个牛仔河,忘恩负义的东西!”一不做,二不休,说着,说着,三奶把全部幼花生从口袋里掏出来,猛力向赖皮胜撒去。
  “你…你…你…”结结巴巴的,赖皮胜一时语塞。
  自从当上大队治保主任,还没有人敢当面顶撞他,三奶的这一举动令他瞠目结舌。
  “以往种花生时剩下的幼花生,生产队说,要拿回去处理,但结果如何,大家心知肚明”三奶用眼瞟了生产队长才光三叔,唠唠叨叨起来。
  生产队长才光三叔羞愧地调转头,肯定心中有鬼。
  用生产队保管员光头洪的话说,“生产队的就是生产队长家的。”
  “牛仔河”是大队治保主任赖皮胜小时候的绰号,小名叫亚河,给谷家放牛,绰号就这样得来了。
  三奶一叫,年轻人都知道他以前的绰号。
  自从这次劳动之后,凡是种花生,为防止偷食,花生种都混上六六粉。
  “我看,这样,牛仔河以后就叫长垌河,因为天胜听着不愉快”在不久召开的队委会议上,生产队长才光三叔作为一个议题正式提出来。
  没有人出声支持,但也没有人公开反对。
  “因此,长垌河就这样被叫开了”三奶回忆说。
  “他有多大的官,还要叫村中人避讳!”谷篮子心中愤愤不平,不过转念一想,现官不如现管。
  “不过,长垌河、长贡岭、长贡园,河、岭、园联系在一起,也有点意思”谷篮子心中又进一步想。
  一天的早上,得到母亲同意后,谷篮子带领弟弟小如、小意向长垌河出发。
  长垌河由北向南呈半圆形环绕着黎墨村,就在离村二华里处有一个转弯的地方,修筑了一座水陂,河水流经此处被截流用于农业灌溉。
  由于建有水陂,水陂上游河水经常满满的,但下游有梯级落差,河水一瞬即逝,河床上由于水流冲刷,形成低洼地,长期四季积水。
  每到夏天,河水暴涨的时候,上游有大量鱼虾被冲荡下来。
  黎墨村中有一句谚语:“日开七天,干河捉鱼”,只要没有暴雨,并且连续几天天气晴朗,村中人们纷纷出来戽河捉鱼。
  兄弟三个只穿着裤衩,找一个不是很深的低洼地,用泥巴和草皮混在一起塞上入水和出水处,被截断的河流大约有三十米长。
  小意还小,先在河岸上观望,谷篮子和小如两人拿起戽斗奋力拼搏,挥汗如雨。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突然小意狂呼起来:“见到鱼了,见到鱼了”,那个高兴劲甭提了。
  已隐隐约约见到鱼虾,谷篮子和小如更加来劲了。
  正当河水越来越少,鱼越来越浮头之际,洼地的水猛然暴涨,瞬间漫过腰际。
  “快上去,小如”见状,来不及多想,谷篮子马上叫弟弟小如先爬起河岸,因为小如还没有学过游水,不懂水性。
  顷刻之间,河水注满洼地。
  未截流之前,原本河水只有齐腰深,但这时的深度足足有二米。何解?这是洼地上头堵塞后,上游继续有水流补充,形成偃塞湖所至。
  谷篮子爬到岸上,抬头一看,老三届高中生村中头号王老伍田得水正在挥舞着耘田竿,口中喃喃自语。
  “准是他”大弟弟小如恨恨地说。
  耘田竿长度达六七米,可以触到下边的河床。
  辛苦了二三个小时,眼看就要获得“胜利果实”,好事却是被这个家伙搅碎。
  小弟弟小意呆呆的站在那时,心有不甘。最后谷篮子拉了拉的手。
  “回去罢,下次再来”谷篮子安慰着两个弟弟。
  “楠楠,我的亲,慢点儿飘......”身后传来老三届高中生村中头号王老伍田得水的话语。
  高兴而来,扫兴而归,谷篮子哥仨收拾起捕鱼工具,步履沉重地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看见村口的水渠边围住一群人。
  走近一看,有一中年汉子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呼吸急促,不断哀鸣。再仔细一瞧,原来是牛贩三爷二儿子猪牙O(卖猪的经纪人)长脚广。
  “凡事要看开一点,不能冲动”李大均老婆兰花劝解道。
  “可是我...我...不是故意的”牛贩三爷二儿子猪牙O长脚广媳妇秋明在一边辩解。
  究竟发生了何事?
  原来早上过后,谷篮子刚经过此处不久,牛贩三爷二儿子猪牙O长脚广媳妇秋明挑着水草来到水渠上,正在洗水草的当儿,突然有一个沙哑声音呼叫起来。
  “小心水蛭。”
  秋明赶紧串跳上水渠堤岸,仿佛间有人拉了他一下。
  “又想欺负老娘”秋明脑海里浮现出上次被大队治保主任赖皮胜揩油的幻觉。
  紧接着,秋明用力向人影的下身抓去,力度比上次加重了不止一倍。
  杀猪声加杀狗声也形容不出这次凄厉的叫声。
  李大均老婆兰花离这里较近,第一个赶来,紧接着村中跑出了大群人。
  事后得知,牛贩三爷二儿子猪牙O长脚广最近感冒鼻塞,声音沙哑,故此秋明没有听出他的声音。
  已有“二抓”纪录,又兼秋明那次被批斗后,时常精神恍惚,一忽儿大笑,一忽儿大哭,并且长期回娘家。因此牛贩三爷二儿子猪牙O长脚广就提出了离婚。
  看到因为自己的拖累,老公在村中垂头丧气的样子,又兼自己还没有生养,秋明就同意了。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回到家的时候,村中民校操场上人声鼎沸,远远望去,有一群人围绕在那里。
  放下手里的工具后,顾不及吃饭,谷篮子就跑去看热闹。
  只见一个“大盖帽”威风凛凛地端坐在椅子上,不时抽着水烟筒。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快说出什么时候开始做包工头的?”“大盖帽”停止了吸烟,挥动着手中的水烟筒说。
  “这个嘛,人家马上来.......”牛贩三爷三儿子有方嗫嚅着说。
  “还马上来,现在立刻就说”未等牛贩三爷三儿子有方把话说完,“大盖帽”抢着说,并且把水烟筒挥得老高。
  “我是说我村有位社员名叫马上来的,是他做的包工头,我只不过是他的手下罢了。”牛贩三爷三儿子有方说。
  “队长,这个......”听到“马上来”三个字,旁边的一个“小大盖帽”对“大盖帽”附耳低语。
  “大盖帽”顿时神色凝重,迅速站立起来,带领“小大盖帽”骑上自行车慢慢地离开了村庄。
  见到“大盖帽”离去,这时牛贩三爷三儿子有方才把口袋里的手帕拿出,抹去额头渗出的大豆般的冷汗。
  一波未止,一波又来。
  第二天傍晚,业碧的媳妇英珍被大队民兵捉住,五花大绑拉到民校操场上。
  “去玉环家借剪刀来”大个子民兵对小个子民兵说,因为谷篮子家有缝纫机,有缝纫机就有剪刀,他们大约知道。
  不一会,小个子民兵拿着剪刀回来了。
  大个子民兵拿着剪刀围着业碧的媳妇英珍转了一圈,贼溜溜的眼睛瞅了她厚厚的胸脯好几眼。
  “还不动手”小个子民兵提醒道,这时大个子民兵才回过神来。
  随着一绺绺头发的飘落,一个大大的十字呈现在英珍的头顶上。
  英珍呆若木鸡地站立在那里,听任民兵的摆布。
  接着两个民兵将书写着“偷窃犯”的牌子挂到英珍胸前,开始游村。
  铜锣声声,眼泪串串,远远尾随着的英珍儿子小狗也是泪眼婆娑。
  “偷了一次又一次,活该!”
  “要不是孩子饿肚子,她也不会这样。”
  “两条番薯换来一个十字头,不值得!”
  ......
  听着几个“长舌妇”七嘴八舌的议论,谷篮子这时才隐约知道业碧的媳妇英珍在偷盗生产队番薯时被巡逻的民兵当场捉住。
  人赃俱获,这有什么说,只是偷了两条番薯就被剪了十字头,还要游村,谷篮子心里觉得有点不妥。
  听大人说,英珍在偷盗生产队番薯时,“很自觉”,每次只挖两条。
  “孩子不饿,不至如此”父亲也在旁边,小声评论着。
  纷纷扰扰的夏天终于过去,新学期开始,谷篮子上了二年级。
  这一学期谷篮子跟随父亲上学,父亲这时已调到梅花江南面水林小学任课。
  学校离家近,但离圩镇却远了,学校食堂阿姨难得去赶集,一学期才到食品站买上一二次猪肉。
  学校后面种植很多白菜,食堂就用这些白菜煮给教师们食用。
  “为什么总吃白菜,没吃肉。”谷篮子很困惑地问父亲。
  父亲摇头不答。
  很久没有吃到肉,教师和家属都已嘴馋得紧,刚好附件村中有一家长的一只狗掉下梅花江上,那位家长将狗打捞上来时,狗已奄奄一息,他就将狗杀了,留下半只自用,半只“贡献”给学校。
  “三两二钱七”驼背老教师叶业明吆喝着,手中的称高高的提起。
  这次秤的是狗汤,刚才的狗肉已秤过,每人四两二。
......

小说已完本,24万字,百度一下“生产队生活”或“谷篮子”就可看到。
 
原来称狗汁是这样来的。看起来真让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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