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暴雨灾害后没理由再高调庆功表彰
按照惯例,每一次天灾人祸过后,有关方面总是要隆重表彰、高调表功、按功请赏、人人有份。此次北京暴雨灾害,死亡37人,损失惨重。鉴于行政管理部门的多方失职、不尽如人意的表现以及与民众自发组织起来自救、救人的感人之举的鲜明对照,故,此次暴雨过后,北京没有理由再高调庆功表彰。
凭经验,除了隆重表彰、按集体、个人的次序颁奖之外,高调庆功表彰,还有另外不少的表现形式,比如,媒体开足马力,滚动播出上上下下有关领导如何废寝忘食、睡多少觉、吃几个方便面,出现在依旧很危险的地方等等,兴许还会辅以个别领导拍桌子发脾气之类的小花絮。
实际上,笔者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当下的新闻报道语言,已然预示出了这样的端倪,已然在为不久后举行的庆功表彰做坚实的铺垫――北京的暴雨救灾,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这是坏事,更是好事,因为可以“更能明白薄弱环节”,“更能增强经验能力”,“更能锻练队伍”。这样的新闻报道语言,与往日已成模式的“大灾大爱”、“多难兴邦”、“灾难压不垮腰杆、身子骨”之类,如出一辙,除了能自我高潮、自我陶醉外,徒增民众的反感耳!
笔者以为,这个时候,有关方面最需要做的,是反思自责,扪心自问――拍拍自己的胸脯子,看看还有没有颤颤的良心在。
若仔细琢磨此次北京暴雨灾害的受灾地点,你会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除广渠门桥被淹地以及山洪暴发因素外,二环以内的老城区,并无大恙。受灾最重的,都是近年来竣工的高速公路等工程处,比如,京港澳高速公路出京方向17.5公里处的南岗洼铁路桥下,积水路段长约900米,平均水深4米,最深处6米,桥下积水20余万立方米,积水导致数十辆汽车被淹,已发现三具尸体。时至两天后的当下,救援工作还在继续。人、物损失或许会令人瞠目结舌。
试问,近年刚刚竣工的这些工程,是否有豆腐渣的嫌疑?对此该如何对民众做出解释、交代?
北京的城市排水系统以及城市抗灾害系统早已为人诟病,且诟病许久。无论从哪个角度说,都是一滩豆腐渣。但凡遇到一场急雨、甚或一场大雪,城市道路注定瘫痪、立交桥注定休克。此次更是发生致多人死亡的惨剧。如此脆弱的城市排水系统以及抗灾害能力,当初是怎么设计的、如何建设的?难道连ABC都不考虑,就能出台这样的设计、这样的工程吗?城市管理方就是这样对民众、社会、城市以及未来负责的吗?
更加令人不解的是,这样的豆腐渣工程,怎么就不见任何改造的迹象呢?有网友已经贴出了巴黎、东京的地下排水系统的照片,一看即知,那是对城市、对未来、对社会、对公众负责的工程。反观于己,我们应该感到无地自容,难道只是因为丝毫不具备面子工程的特质,就糊弄到底?欺骗到底?难道只是因为在地下,就更加容易被暗中做手脚、暗中交易?
每一次暴雨,实则都是在鞭笞、拷问相关责任人员的良心――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此次暴雨,有关方面需要正视的一个失职之处是,既然知道有大暴雨,就应该在电视、广播、媒体上发布消息,提醒人们注意生命安全;提醒人们少出门、少开车;就应该停止包括在工体的足球赛等大型娱乐、体育活动。后来发布的一个个所谓蓝色、橙色预警,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暴雨成灾了,出事了,出人命了,众多人岌岌可危了,领导再赶往现场,你们早干嘛去了?时刻被电视镜头跟拍的领导们,你们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暴雨中,最令人感动的是北京的无数志愿者,他们夜半三更在网络上招呼、联络,然后,驾车赶到机场,接旅客回城休息,甚至安置到自己的家中。与此同时,更加令人愤慨的是,志愿者的车子照旧被收过路费――当时,车子半个轱辘被水淹没,排长队等待缴费,随时有熄火的可能。但是,收费员不慌不乱,收费不误。如此对照,如此急迫与从容,对照出的,是谁更有良心,谁更没有良心;谁的血是热的,谁的血是冷的。
而,出自权力部门的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亦令人无言。暴雨过后的第二天,有关方面看到街上有很多前夜在暴雨中熄火的车辆,认为商机来了,遂逐辆车贴罚款条子。应该说,这已经让任何人有动粗的冲动了。过后,北京市领导表示,对熄火车辆贴罚单是不对的,所贴罚单作废。这样的表态固然令人欣慰,但难以让人满意。试问,趁火打劫,该当何罪?公权力趁火打劫,该当何罪?难道仅仅是撤销罚款单,此事就算完了吗?
还有,60年一遇、61年一遇、百年不遇、有气象记录以来最严重等等说法,亦令人一头雾水,疑窦重重。人民网 2005年的网页显示,1972年7月27日,怀柔一地24小时最大降雨量达479.02毫米。如此,这个61年一遇,是否不够严谨?但愿有关方面能够拿出充分的证据,回应质疑,不要让人以为这是在遮羞,这是障眼法――不是我们的救灾能力不强、不是城市的救灾系统豆腐渣,而是灾害实在太大、太严重。不知道这样的说法,还能勉强糊弄到几时!
笔者“北京暴雨灾害后没理由再高调表功行赏”的提醒,应该说充满了善意,完全属建设性的,理解为“为彼分忧”亦无不可。若北京市有关方面执意要念老黄历,认为不隆重庆功表彰就不足以体现权威、体现功绩、体现辉煌,则流沙一般失去的民心,必无可挽回。这个年代,毕竟不再是一言九鼎、“宣传”一手遮天的年代;这个年代,毕竟不再是凭大声的呱噪即能遮蔽、掩盖真相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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