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E(辉E @ 2005年05月15日 Sunday, 10:24 AM)
作者:木子。电海高二(11)学生
小村的小故事
~~ 我小时候居住的地方是个美丽的村庄。有人说,它是个小村庄。但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每次我帮阿公从村头打酒回来,都觉得走了很长的路,走的很累。
~ 不过,人们还是把它叫小村。小村的前面是一大片广阔无垠的稻田,一阵风吹过,黄澄澄的稻田你推我挤向远方伸延。到了收割的季节,成熟的稻谷散发出一阵阵清淡的香气弥漫在小村的上方,久久都不消去。即使入冬了,只要深深地吸一口气,就会感觉它的余香仍在。村民们就在这种淳朴的香气下生活劳作,逐渐养成了淳朴、诚恳的性格。
小村的村后有一段铁轨,紧紧地挨在小村的土地上。每当火车经过,“隆隆”的响声传遍小村,似要将小村唤醒。慢慢地,小村的村民都把火车开过的“隆隆”声,当作了生活的一部分,就像摇滚乐在年轻人的眼中一样。每一次火车经过,都让我感到兴奋,我非常希望正在奔向旅程的火车能够停住,从里面走下我的啊爸。当年,阿爸就是乘上这列火车离家的,我依稀还记得,临走时他还在车上向我和阿公、阿婆挥手呢!
太阳下山了。他的大半身子都躲进了厚厚的云层,收敛住耀眼的光芒;但另一半却还未甘心结束一天的任务,露出的半边面儿仍然散发出漫天的余辉,形成一道道美丽的晚霞。这时的阳光总是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阳光懒散地射在小村的青石小路上,洒照在村前的一大片稻田上,停留在每户的木窗子上。
~“啊弟,快去找找,看你啊公干啥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吃饭。” 阿婆停下手里的针线活儿说,“不要跑得太急,再把裤子跌破,我可不替你补喽。”
~“嗯,知道了。”于是,我快不走出去。阿婆再后面喊:“当心点,当心点。”
我知道阿公要不是在二叔家里喝茶,听粤曲,就是在李大爷家里下棋。可现在天快黑了,却还未回来。会不会是他下棋输了,赖在李大爷家走了一盘又一盘,以致忘了回家呢?
“哎,小宝,跑这么快有急事儿吗?”我一跑进李大爷家,李大爷对我说。
“我……我阿公在这吗?”我气喘喘地问他。
“呵,你阿公呀,他今天没来这里。我等着和他下棋咧!”李大爷说。
我听了转身就跑出去,李大爷在后面喊着:“走慢点,走慢点。”
太阳越沉越低了,天空比刚才暗了不少,可以看见几颗星星在若隐若现地闪动着。
~“小宝,小宝,你跑那么快去哪?”放牛回来的二娃说,“我刚才看见你阿公带着一位高个子叔叔回家呢。”
“真的吗?”
“骗你干啥,那高个子叔叔是你亲戚吗?”
“我才没有什么高个子叔叔呢。”说完一溜烟往家里跑。
“啊弟,怎么又跑出一头大汗来了。 快来把汗擦了。”唉,真是糟糕。忘了半路偷偷把汗擦净,一进门就给阿婆盯上了。
“嗯。”我悻悻地过去。
我看见阿公和一位个子高高的叔叔在谈话。高个子叔叔的旁边放着一个大包袱,以及一个高脚儿架子。“阿公。”我走过去说。
“呀,小宝,快来叫叔叔。” 阿公慈祥地笑着说。
阿公说,他今天进县城买肥料、种子,逛着逛着忘了去火车站的路,这时候阿公碰巧遇上高个子叔叔,哪料高个子个子叔叔是初次来县城的,只得和阿公一起去问路,经过九牛二虎之力,他们终于找到火车站。途中,高个子叔叔向阿公打听哪里有风景美丽的村庄,于是,阿公把高个子叔叔带回小村。
“小宝,你把叔叔带回你啊爸的房间。以后他就住那了。”阿公说。
“哦,要是阿爸回来,怎么办?”
“叔叔只住一段日子而已,你阿爸要明年才回来呢。”
高个子叔叔提着包袱进去了,我慌忙节奏走过去,帮他扛上那个架子。叔叔打开他那包袱,我吃了一惊,里面尽是画笔、水彩、白纸,还有些我叫不出名来的东西,
“叔叔,你是画家吗?”“叔叔这高脚架子有什么用呢?”我叔前叔后地问着。
“那架子是画架,放在地上画画的。”他笑着望着我说,“你觉得我很老吗?”
“当然不啦!”我答道。
“那不要叫我叔叔了,叫我毛哥,好吗?”他说。
“是的,毛哥。”我欢快地说。
这夜的夜光皎洁迷人,透过发出“唧唧”声的木窗,爬进我的房间,像三月的春雨轻轻落在我身上,令我觉得,仿佛置身于一幅美丽的图画之中。
早上起来,太阳已挂得老高了。“毛哥去哪了?我问阿婆。
“毛哥?你说那位年青人吧。”阿婆说,“他一大早就跟你阿公出去了,说要去熟悉一下环境,好安心下来画画。你瞧人家多勤快,不象你小懒虫一条。”
我冲阿婆做个鬼脸,便跑去找二娃。天空一片湛蓝,没有掺上一丝杂质,不时有微风吹过,二娃此时正在辽阔的田野上放着牛。
“小宝你家来的那个高个子叔叔是什么人呀。”二娃挥了挥牛鞭子问,“哞”一声,牛叫起来。
“他可厉害呐,我看他准是个画家。要不,怎么带这么多的画画用具,有些我都没见过呢。”我说。
“画家!那可了不起喽!”二娃叫了起来。
“那当然。他还让我叫他毛哥,说"叔叔"叫起来不中听呢。”我神气地说。
“那太好了!我以后见到他,也要叫他毛哥。有个画家哥哥,那是多高兴的事儿啊!”二娃神气地用力挥挥鞭子,牛儿似乎也高兴起来,“哞、哞”的声音在田野回响。
一天傍晚,阿公带着一身的疲劳回到家。刚坐下,村小学的校长随后跟着进来。“小宝阿公,听说你们家来了个会画画的,他还在这里吗?”阿公点了点头。“那太好了,学校的李老师回去照顾他生病的老母亲了,没人代他的课,我定要把这年青人请去。”校长高兴地说。
“这事儿我可抓不住注意,不知道阿毛同意否?”阿公清了清喉,便喊:“阿毛,有事找你呢。”
“啥了,老伯。”毛哥跑出来问。
于是,校长一五一十向毛哥讲清学校的情况,并提出要毛哥去代课的请求。
“要代多长时间呢,我可从来未教过书的。”毛哥搓了搓手指的颜料说。
“二个月。”校长竖起两根手指说,“那帮学生很听话的,你只要教他们画画,改下作业便成了。”
“那……那我试试吧。”
毛哥代的课程很轻松,每天只上两节课,而且都安排在下午。这并不干扰了毛哥的作画时间,他像往常那样,早早就跑到村前的稻田里摆上画架作画。
“小宝,你说上课要带什么去呢?”毛哥问。
“我可不清楚,我平时看见李老师是夹着本书去的。”我说,“毛哥,你是个画家吗?”
“不是我只是喜欢画画而已。”毛哥边整理衣服边说。
“毛哥,你为什么来我们小村呢?你不回家吗?”我追问着。
“别那么多事,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明白。我要去上课了。”毛哥拿上书本急忙走出去。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李老师从家回来了。校长把毛哥的工资送来,还对毛哥赞不绝口。毛哥把钱退回去,说他不要。校长坚决把钱塞给毛哥,说这钱一定要收下,这是自己的劳动成果。毛哥见推辞不下,只得收下。第二天,毛哥进了一趟县城,带着二箱崭新的课外书回来。他让我帮忙,和他一起把书装上阿公的小板车,拉到村里的小学校。
“这些书,我送给学校了。”毛哥对校长说,“我觉得校内的图书馆没什么图书,这当我给同学们的一个心意吧。”
“真是过意不去!”校长激动地握住毛哥的手说。
回去的时候,太阳已下山了。我坐上小板车,要求毛哥拉我回去。毛哥一口答应,拉着我飞快地向前奔跑。“慢点,慢点。可别把阿公的板车弄掉轮子了。”我叫起来。
夕阳轻柔地落在我们身上,我看着毛哥向前移动的影子,觉得它在不断增大,就像清晨遮住太阳的棉花糖般的云朵。
“毛哥,当了二个月的老师,有趣吗?”
“哈,有趣极了。”
“那以后还想不想当呢?”
“当然不会啦,我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想。”
“你们大人真是矛盾,说话都是一口气出来的。”
在我的印象中,毛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一趟县城。每次他都带几幅画出去,回来时带回许多笔、纸、颜料等画画的用具,有时还会给我捎回件稀奇的玩具。
这次毛哥又从县城回来了,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他带回一条哈巴狗。这哈巴狗看起来很精灵,身子骨很健壮,一进家门就吠个不停。
“小狗是我从车站捡回来的。”毛哥说,“我准备上车是时,它咬住我的裤脚不放,我只好带它回来。”
“咦,这小狗的脖子有个小铁牌呢。”我走近那起小铁牌,上面写着“叮当”。“这是它的名字吗?”我问。
“叮当,叮当。”毛哥叫几声。“汪……汪”小狗喊了起来。
“肯定是它的主人粗心将它丢了。”我摸着叮当的头说,“我们该将它怎么处理呢。”
“先养着吧。”毛哥说,“改天我再进县城帮它找主人,兴许能找到呗。”
叮当一点也不怕生,不消多久就和我们混熟在一起。每当吃完晚饭,我就牵着它到处溜达,从村头跑到村尾。这时候,它就像个气昂昂的将军,神气地摇尾巴跟在我的身边。毛哥有时心血来潮,就会带上它到田地里。叮当似乎也爱上这田地的美丽,不停地在铺满稻草的田坡上翻跟斗,常常把自己弄的一身草碎。看着叮当这么快乐无忧的样子,我认为它把旧主人忘了,决定留在小村。然而有一天,叮当变得异常起来,它既不肯吃饭又不肯跑动,只是站在门口朝远处吠,双眼定定地望着前方。
“小宝,叮当想家了。”外婆说,“你看它那伤心模样。”
“阿婆,它不吃东西,啥办呢?”我走近叮当身旁,它叫得沙哑的声音仍在呜咽着。“叮当听话,我就送你回家喽。”我抚摸着它光滑的身子说。
黄昏刚过,毛哥回来了,他带回一张大大的白纸。打开一看,上面画有只挂着铁牌的哈巴狗,小牌上写着“叮当”,画下还用毛笔写着几行字。
“咱们可以把叮当送回家了。”毛哥扬了扬白纸,对我说,“它的主人在找它呢?”
第二天,我跟随毛哥,带上叮当上了进县城的车。一路上,叮当十分兴奋,像知道要回家一样。毛哥按着白纸上写的地址,来到一个居民区。叮当好像很熟路似的,一路小跑起来,还“汪……汪”地叫着。
这时,从一间居民房里走出来一位阿姨。她仔细看了看叮当,脸上露出笑容,高兴地叫了几声“叮当”。叮当像箭一样跑道她身边,欢快地转着。
“你是叮当的主人吗?”毛哥说,“我们把叮当给你送回了。”
“不是,我是她的邻居。自从叮当弄丢了,它的主人甭提多伤心,一直在找它呢。小伙子你真是好心肠,太感谢了!”于是,那位阿姨把我们带到一间房子前,这时叮当已冲了进去。阿姨接着说:“叮当的主人是个可怜的小姑娘,双眼因生病瞎了,叮当可是她唯一的玩伴呢。”
“叮当……叮当,是你吗?”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
我看到一个小姑娘坐在轮椅上,叮当正在她的脚边,用力地用鼻子蹭她的鞋子。“叮当,你回来太好了,我好想你呀!”小姑娘忍住泪水,把叮当抱进怀中。
我的心安了下来,看着叮当和主人这么高兴的样子,不禁为他们感到高兴。开始时,我还以为是叮当不惹人喜欢,而被主人弄丢的呢!那位阿姨和小姑娘一直对我们说着“谢谢。”小姑娘还说要酬谢我们,但都被毛哥拒绝了。离开的时候,那位阿姨推着小姑娘,一直把我们送到街道的尽头。
回到家中,已是傍晚。阿公告诉毛哥,有个女孩子来找他,已在院子里等了一个下午了。那是个很漂亮的大姐姐,他看见毛哥过来,便笑着朝毛哥走去。毛哥很惊讶地望着她,呆了一下。之后,毛哥打发我进屋内,便和那姐姐在院子里谈起来。我静静地在屋里偷听,那位姐姐说她很辛苦才找到这里,希望毛哥这次跟她回去,继承他父亲的生意。说着说着,那大姐姐的声音小了下来,几乎听不到什么。最后,又听毛哥说,他要走自己的路,不想回去。许久,他们静了下来。正当我要伸出头看看时,那大姐姐突然眼红红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毛哥坐在那里双手抱着头,一动也不动。我不敢冒然打扰他,只好坐在他身边,直到毛哥平静下来,才去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毛哥说,不要理他,他要一个人静一下。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火车经过村后,在鸣叫着。我奔跑过去,见火车停在那里,阿爸坐在车窗旁边,在朝我挥手。我想爬上火车,谁知“呜”几声,火车又开走了。我跟在后面追呀追,可火车一转眼就消失在眼前了。
我从未想过,我的梦会有成真的一天。那天阿公告诉我,阿爸过几天就要回来了――我听了高兴得蹦得老高。我把这消息告诉毛哥时,他正躲在房里画画,画的是个漂亮的女孩。我越来越觉得像那位来过的大姐姐。怪不得毛哥这几天不出门,原来躲在房里画画。毛哥听后说,好好好,你阿爸回来就可把你管住了。阿爸回来的时候,夜以老深了。我坐在椅上靠着阿婆的臂弯,迷迷糊糊睡去。我忽然觉得有双大而有力的手把我抱起,我张开朦胧的双眼。呀,是阿爸,他正微笑看着我。我察觉到阿爸老了,鬓角显出点点灰白,笑起来眼角涌起丝丝皱纹。阿爸说,他在外面有了自己的事业,要接我过去读书生活。
不久后的一天,有一辆很有气派的小轿车来到小村,然后一直开到阿公的家门口。从车上走下一位大姐姐,和一位拿着拐杖满头白发的老爷爷。我认得,那位就是被毛哥画上画的姐姐。那姐姐也认出了我。冲我笑了笑,要我带他们进去见毛哥。毛哥见了那老爷爷,怔了怔,叫了声“爸爸”,便慌忙跑过去扶着他。随后他们进了毛哥的房间,再里面谈了很久。我听见里面传来那姐姐低声哭泣的声音,和那老爷爷严肃的呵斥声。最后,老爷爷用拐杖敲了敲桌子,和大姐姐气冲冲地走出来,走上小轿车离开小村。我走进房内,看见毛哥正低着头,眼角还残留着发亮的泪水。我问,发生什么事了?毛哥啥也不说,只是摇了摇头。晚饭后,阿爸平静地对毛哥说:小伙子,有些事不能过于执着,该坚持的不要放弃,不该坚持的就让他去。
在秋天即将成为冬天的时候,毛哥离开了小村。他走的时候,村前的大片稻田收割完了,但仍能闻到稻花的香味。毛哥说他忘不了这稻田淡淡的香味,和这小小的村庄。临走时,他把所有的画具都送给我,只带上简单的行李。我和阿爸坚持着要送毛哥到县城的火车站,上车时他向我们挥手,要我们快回去,别送了。傍晚回到家,火车欢快地经过村子,“鸣――鸣”声拉得长长的。阿爸说,毛哥已踏上征途了。
在小村过完春天,没等开春,我跟着阿爸离开小村。阿公阿婆不肯一起走,他们说不愿离开小村。那天的天气很冷,我穿着厚厚的棉大衣,带上阿公阿婆一句句温暖的叮嘱,跟着阿爸走进冰冷的车厢。当火车经过小村,我感觉到阿公阿婆就驻立在那里,向我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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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点建议
情感的丰富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表达。
此时有声胜无声
情,在于感受。
只要能给读者带来好的情感体验――绕梁三日而不忘
作者的写作目的就基本达到了!!!